第三次,借助养伤为借口退出局面,以此观察在场人是否有不可信之人,挡住纳罗的杀招,展现出武力震慑,实在是心思缜密到可怕的程度。
此等城府,无形中就已累积出压力,魔刹罗不知不觉间被他牵着鼻子走,甚至在场人都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在展现一定程度的智力后,再展现绝对qiáng度的实力。
这几张牌打的可谓是妙极,起码顾生玉彻彻底底在魔刹罗这个可以说至关重要的人物心底扎根,说话的分量远远超过进门之时。这之后他特意提出保下纳罗的条件,说不定这也有着别的深意。
魔刹罗听方乾讲解完毕,她对中原人狡猾诡诈的印象再度翻新。
她疑惑的问过方乾,保下纳罗能有什么深意,方乾当时似乎也没有想好,只说先静等下去吧。然后现在看到风蜈使俨然一副要找上门的态度,魔刹罗心底咯噔一下。
想想对他好感度不低的玉蟾使,再想想被整垮的左长老,看看这满殿的女人和顾生玉那张俊美如斯的俊容。
他……他的目的不会是这个吧!
魔刹罗脑dòng大开,慌忙阻止下风蜈使想要找上门的举动。
难不成五圣使都要被一个人拐走?
不行,我不同意!
危机感爆发,魔刹罗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许风蜈使去找他。
也就是这般态度令自己的心腹艾黎误会起来,认为那个叫做顾生玉的男人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才会引得教主这般维护。
魔刹罗要是知道恐怕会和乌蒙贵一样喷出一口血。
还记得他刷完乌蒙贵,全场人都跟飘魂一样看着他,这么一个满肚子黑水的男人,魔刹罗警惕还来不及,还维护……艾黎长老你脑dòng开的有点儿大。
顾生玉和叶英聊得好好的,今日久违的谈论到有关过去的话题,无论是叶英还是顾生玉都产生了别样的感觉,好似更加融洽了一些。
但偏偏这时候就总有人来破坏,方乾来到顾生玉他们寄居的竹楼下偏偏不上去,而是隔空传话,硬是将顾生玉呼了出来。
由于顾生玉已经想到这次会谈论些比较私人的话题,所以阻止了叶英一起跟去。
阵阵内劲束成线,将语言封存再从目标耳边释放出来,这技巧神乎其神,也就方乾这等高人能够办到。
顾生玉出门直接自二楼翻下来,苗家竹楼从来都是双层的,临水而居,他没有走好好的楼梯,而是顺手撸了把埋头哭的纳罗头毛,然后跃下身。
衣袂飘飘,气度不凡,风骨二字融入言行举止之中,他不需要做什么,仅仅是站立,就已是一副绝世的风景。
方乾见他如此,眼里闪过一丝激赏,随即沉入眸心深处,不着痕迹起来。
顾生玉一看到他就说:“既然来了,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方乾不知他要说什么,但思及自己查到的内容,内心一凛,难得没说反话的跟着他来到僻静的地方。
竹林小道,片片竹叶翠如玉雕,在清风之中潇洒的发出沙沙声。
深吸一口竹林里的空气,仿佛能够嗅到泥土的味道,灵台清明,想说的话也因此变得更加顺畅,思路明确清晰。
方乾眼睁睁看着顾生玉转身开口,天雷击震。
“九天里有叛徒,你知道吗?”
“……”
冷场了足足半刻钟有余,方乾托起想象中掉下来的下巴,高人气度全无的他气急败坏:“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顾生玉幽幽叹道:“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真相呢?次次‘什么什么’的,我也很烦好不好?”
他是真的腻歪这样的jiāo流,所以他才会和没有废话的王遗风jiāo好。
明白人,聪明人,这两者果然还是比旁人问题要少。
方乾也是个聪明人,但他对九天的信任程度明显比顾生玉这个临时充数的要高。
想想看,暗地里平衡天下的组织,这层次要有多高?看他们一个个以君自称就知晓,这些人不是一般二般的自信,他们是真的认为自己有实力规划时代的兴衰,全然没想过祸起萧墙一事。
顾生玉出言的何止是九天内部出现了叛徒,而是挑战九天成立至今的信念和权威。
甭管这个组织有多少荒诞的地方,目的总还是出于无私的。
代代人努力下来,为的就是天下太平。
太平这两个字,不是太轻,就是太重,显然对九天来说是极重的。
方乾无声松开攥紧的拳头,在顾生玉的打岔下他保住了冷静。
“你有人选了吗?”
顾生玉讶异的一挑眉,“哟呵,不问我证据吗?”
方乾瞥他,“你的行动总让我看不到目的xing,但你不是最可疑的哪一个。”
顾生玉毫不掩饰心中愉快的说道:“怎么?难不成你也有类似发现不成?”
方乾沉声道:“我从宇文世家那里发现了隐元会cha手的痕迹。”
显然,幽天君cha手尸人一事绝不是为了组织,然后问题就来了,以和平为目的的九天之一着手制造尸人这种生化xing武器是为了什么?
顾生玉替他补充道:“但这还不足够证明‘他’是叛徒。”
方乾:“没错,但在台面上,他比你可疑。”
顾生玉不在意的笑笑:“还真是多谢,在你眼里我不是叛徒。”
方乾皱眉:“说到底,有没有叛徒也只是你在说,不过……你应该是正确的,九天内部确实有不稳的迹象。”
顾生玉扬眉,内心倍感意外,他以为方乾不会察觉,因为他来自海外就已经注定比其他九天在中原的根基浅薄。
没想到方乾说道:“九天数人代代轮换,皆需通知同志,唯有幽天君神秘莫测,就算由其他人替代也不会有人发现。”
顾生玉张张嘴,笑道:“你是怀疑幽天君换人了?”
方乾沉默,明显是这样认为的。
顾生玉摇头道:“这我倒是不认为,你以为隐元会是怎样的组织?若不是有上代人士手把手教导,换个生手冒然加入进去只会使得塔链崩毁。”他比划出一个金字塔的形状,指指最顶端,“幽天君就是这个塔尖,他需要将逐级传递上去的消息进一步确认,并非等待属下筛选,而是自身也是筛选的一环,可以说整个隐元会的运作都在他的脑海之中。这样繁琐的工作,换个人露不露馅还好说,关键是怎么能掌握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然后不出错。”
方乾听完认为有道理,但是……“我怀疑幽天君也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九天之中要是有人出事,无名嫌疑最大。
谁叫幽天君的更换不需要通知其他九天,而且本人还总是不露脸。
顾生玉不在这点儿上和他激将,反而说道:“如果是无名他为何要针对明教?”
方乾一时语塞。
他们谁都记得最初发现不对时是在明教法王身上,那么以无名贯来缜密的行事作风为何今次会这般莽撞。
顾生玉大胆猜测:“会不会还有一人在此作梗?”
方乾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他。
“九天一共九人。”
总共才九个!
要照你这么说,光是叛徒就出来两个了,四分之一了好吗?
顾生玉闻言只是笑笑说道:“我也是猜猜。”
方乾:“……”
你猜的哪回不成真?
深吸一口气,方乾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顾生玉瞧着风景,给方乾理清思绪的时间。
山谷中风鸣呜咽于竹间。
竹骨节节生;
竹叶声声乱;
竹语鸾鸾音;
竹色茵茵然。
一曲出自苗家的竹山小调被顾生玉轻哼着唱了出来,合着拂过竹叶的风声,真仿佛青竹低语,与游人同乐。
这qíng景使方乾激dàng的心qíng缓缓平静下来。
顾生玉转头望他,笑道:“调整好了?”
方乾一时没有回答,他怔怔的模样好似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不小心的眼神相碰,方乾不是第一次看到顾生玉的眼睛,但每次感觉到的不是玩世不恭的笑意,就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若是要形容,那就是大河长江,永恒不变的湍流,偶尔的激dàng,带着不休的执念与气势。
然而今次不小心的碰撞,他以为自己触碰到了顾生玉心底,那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异样,所以倍觉真实。
空。
非常非常的空。
能使人联想到宇宙寰宇的那种空与深沉。
静谧的眼眸乍看颜色会觉得黑的死寂,可同时又会意识到那里面有非常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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