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想起那口口铁锅里煮沸的白ròu,痛心之余仍隐忍着怒火问道:“迟迟不出兵迎战,不说安贼是否会gān出更加疯狂之事,就说我军便易生波折。”
朱剑秋闻言一顿,轻易看穿他的心思,遂扬眉道:“府主可是忍不住了?”
李承恩苦笑:“何止是我忍不住,外面那些儿郎们要不是听从命令恐怕就和那些侠士们一样群qíng激奋。军师,您若有锦囊妙计,还是快快道来吧。”
朱剑秋听到他的话摇扇的手一顿,面容肃穆。
“非是我不顺qíng出兵,而是还不到时候。”
李承恩蹙眉道:“还需要等多久?军师你之前就说让我稍安勿躁,可是……”
可是当前局势容不得继续固守潼关下去。
他敢说,天策府要是再没有行动,那些各派大侠就会忍不住自己动手。
虽然都是出于相同目的在此,但根据过往经历不同,行事作风也会有很大差异。
比如天策府那些习惯接受上司命令的将士,哪怕心中疑惑也还是会继续本身职责不去胡乱猜测,但江湖人就不是了,即使是正派之后也多讲究个快意恩仇。
所以李承恩担忧的并非是不可能的事qíng,以朱剑秋之智不可能看不出来。
李承恩闷声道:“还请军师透露一二。”
早在之前他就见自家军师总和一个匿名之人互相通信,说不得当前关键也在哪个人身上。
朱剑秋张张嘴,刚想说出什么来,帐外突然传来禀报声。
被打断气氛李承恩也不恼,沉声让人进来,就见传令兵一脸凝重。
“府主,圣上他……要求我们开城剿灭叛臣安禄山。”
李承恩听到后第一反应去看朱剑秋,而军师徐徐摇摆的扇子停了下来。
听到这个命令,不知为何,大家心中都升起了凉意。
……
守卫潼关的老将哥舒翰面无表qíng的听完圣旨,口称万岁,接过之后,他转头看向背后诸多将士,深深一叹,苍老的脸上布满沟渠,风霜染面。
李承恩不忍道:“歌舒老将军……”他张张嘴,突然说不下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也是大唐的臣子,又该如何阻止歌舒老将军的决意呢?
只是……分外悲凉。
帐内几位出外都是名声赫赫,铁血忠义之辈……如今心头梭梭如结冰,悲壮充斥营内。
“圣旨撕了吧,不需要了。”
就在这个时刻,掀开布帘走进来的人,他的声音简直犹如一道曙光驱散绝望的悲壮。
朱剑秋看清他的人,大大松了口气。
“你可算来了,顾先生。”
整个江湖能被朱剑秋称为顾先生的,除了顾生玉又有何人?
不远千里赶到的顾生玉微微一笑,没有解释说自己找过李隆基之后又往雁门去了一趟。
两方距离能跑死十数匹快马,来回需要大半年的时间赶路,但他硬是将这段路程压缩成十天。如今能到,已经是远超人力所为,要不是功体护身,他早已风尘仆仆,形貌骇人。
对上歌舒老将军探究的视线,顾生玉自袖中掏出一面金牌。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按照你们想的做吧。”
说完,免罪金牌扔出落到哥舒翰手中。
顾生玉就这样以一位神秘来客的身份,登上安史之乱的舞台。
而他的到来也意味着历史最大的变数。
第137章
从雁门关外返回,长孙忘qíng的答复正和时势。
望着雁门关外落日余晖, 顾生玉莫名回想起前几次来到此地的经历。
苏梦枕, 向雨田……前后两者都带给他极为深刻的印象。
前后数百年, 雁门外的风景未变,风声仍在呜咽好似前人的悼念。
顾生玉听着, 复杂qíng绪一闪即逝,“也该去见他了。”言罢,旋身离开, 所行的目的地正是唐玄宗所在。
日前láng牙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冲破洛阳府都, 护卫李隆基的一行人láng狈逃至马嵬驿。军队哗变, bī得唐玄宗不得不杀贵妃,明国志。
当天晚上, 被气晕过去的圣人在无人之时睁开双眼, 传承自皇族的好相貌即使年纪不小又纵qíng声色也还是英俊威严显露在外,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不寻常的人物。
哪怕李隆基在外名声láng藉, 但大唐到底治世百年,功大于过, 所以大多数人还都是很信任李唐皇室的, 即使斥责也多是责怪杨玉环媚上惑主, 倒是无人真敢评价当朝君上的错误, 虽然láng牙军能发展到如此形势和他的纵容密不可分。
白日装作比大胆臣下气晕, 后又白白损失一位jīng明部下,李隆基的心qíng说实话不怎么好。
身为当朝君主他当然知道怎样做才是这时最好的决定,可是, 这不代表他不会对胆敢bī迫自己下决定的人心生暗怒。
安禄山造反本在计划之内,可杨玉环不该死在这里,正确说死的太早了。
在唐玄宗的想法中,杨玉环该在天下安定之后,自己以幡然悔悟的明君身份处死,而不该是被“bī”赐死。
这是君对臣的妥协,不利于李家统治的延续,他那时急中生智“气昏”过去,不应这事随他们自己决定,何尝不是在避免这个结果,但归根究底他这个“君”仍是被“臣”挟制了。
上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是曹cao,难保他身旁没有产生这种心思的人物。
这就是当皇帝的可悲之处,无时无刻不在猜忌,为皇位正统呕心沥血,绞尽脑汁。
如今四下无人,白日昏厥的李隆基可算能好好盘算盘算自己一直以来清江湖立朝堂的计划了。
早在他继位之时,李隆基就知道这李家天下经过武姓红妆的统治已然从骨子里溃烂,开出武家人结党营私的先例,当今朝廷历经上一个时代的群臣骨子里早被手软女子养刁了xingqíng。
君主治下,水深鱼大,条条压bī主位。
君主之外,沆瀣一气,联手欺瞒主上。
以至于贪污受贿,昏聩盲眼之事屡屡发生。
那个时候起,少年圣上就已经下定决心整顿朝堂。
数十年来坚持不懈颇有建树,当开元盛世颇具雏形,他难免忘形,然而明教一事打上他的脸,后又有光明寺之变。接连两次发生江湖人威胁大唐统治一事发生,他明面上组建苍云军显示自己对武林人的期待,背地里实则已经在思索如何抑武。
开玩笑,都说儒以文乱天下,但要是有个明君在,再有能力的儒生也只能在他手下敛声屏气,哪像是那群江湖人。
一言不合,杀臣弑君,明教胆敢bī宫向上,何尝不是藐视皇家,意图bī迫皇帝以宗教治国就可见一般武人的狂xing。
要说武林人不把皇帝当回事还无所谓,本身和前朝比起来大唐已经好过许多,但是明教所为触动唐玄宗底线,由此生出的抑武之心注定惹起天下大变。
这也就导致后来数人出手,野心勃勃,李隆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因为他们最先瞄准的都是中原武林,而不是李家朝廷。
俗话说,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李隆基静观全局,就等着当这只吃光螳螂的huáng雀。
毕竟寻常人看来文生手里的笔才是大祸,但李隆基的朝廷却因为他近些年的昏聩对此倒是没有多少想法,所以也就没人察觉,圣上明显对那些以武动江山的江湖人糟心至极。
打从明教讨好大臣贵族时就开始布计,虽然由于意外发生,明教的野心未曾bào露于表面,但阿萨辛等人蛊惑的十万教众,直接让李隆基不好了。
两大教派,间接促使武林人不敬皇权这个想法在唐玄宗心底扎根。
严格上,李隆基对藏剑那群人也是非常看不顺眼。
请问,各朝各代,哪个国家允许除皇帝以外的人身着明huáng!
要不是……要不是……
李隆基头疼。
他想起太宗留下的那卷失踪的手书,那玩意儿虽然丢了,可内容他看过啊!
“顾生玉,顾先生……你、您……”
眼前忽然多出一道影子,他不见慌张的抬起头,毫不意外的接起上文。
“顾先生想必知道朕忧心的是什么。”
顾生玉神qíng冷淡,衣袂翩翩,不像是万里赶来反似闲庭信步,悠然鹤哉。
“你怎么跟你祖宗一个毛病。”
一个个都以为我跟有读心术似的。
李隆基想说的话被生生哽回去,他真没碰见过见面问人祖宗的话题,而且这人的身份还根本不算失礼。
“咳、那、那您的意思是不赞成?”
他勉qiáng接上,小声说道,同时脑中不断回想有关顾生玉的qíng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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