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斜靠在庭院里的躺椅上,赤足散发,她周身披着浅紫色的薄纱,丰满的胸脯轻轻起伏,柔韧紧致的腰肢,既有蛇的纤细,又有说不出的xing感。
秀气的脚趾踩在白狐皮子布置的软铺上面,听到门口来人的脚步声,便是一个风qíng万种的扭头,上挑的眉眼满是高傲与妩媚混杂起来的奇异魅力。
宫九听到沙曼说找他,想着好久没来看她了,也就来了。来了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能将往日的他迷的神魂颠倒的景象。
“宫九……”沙曼虽然摆出一副诱惑的姿态,但语气仍是那么冰冷不耐烦,“我没钱了。”所以想要什么自己趴下来。
不得不说,一瞬间宫九确实被她的这副模样迷惑,但他马上清醒过来,想起与顾生玉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头一次怀疑起自己,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做,趴在一个女人脚下,让她鞭打自己,仅仅是因为被nüè待会有快感吗?
然后他想到了死在太平王手里的母亲,眼睛一瞬间发红,可又悲哀的意识到,太平王正是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这岂不是世所难容的恶事?偏偏他又找了个和母亲声音一模一样的女子,让她鞭打踩踏自己,这又岂不是世间同样难容的恶伦之事?
自己最憎恶的父亲,流着最憎恶父亲的血的自己,宫九想,他岂不是将世所难容的罪孽融于一身?
这样的他不被鞭打,不被憎恶又怎么可以!
心口刹那间的苍凉,自卑到了极致反倒极为自傲。
宫九有自傲的资本,他除了算数与记道,其他所会所jīng的东西,都是别人需要jīng研一辈子都难以弄懂的深奥可他信手捏来
武功更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几人之一,若不是不在江湖上行走,他早已有西门chuī雪等人的名声。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心结成了“怪病”,药石难医。
他就像是绝症患者,不期待明天,活在当下,活得冷静又疯狂。
宫九:“……”
沙曼不知道宫九在想什么,但那一瞬间她被宫九的眼神看的汗毛直竖,有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自她心头生起。她下意识后退,却被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宫九抓住胳膊,直面令她恐惧的这个人。
从她因为惧怕而放大的瞳孔里,宫九清晰的看到此时自己如魔一般痴狂的表qíng。
深邃的眼底仿佛有万千只残缺不全的恶鬼邪魔,它们张开大手蛊惑着,咆哮着,让沙曼全身僵硬,不敢挣扎。
宫九神qíng诡秘的将动都不敢动的沙曼搂入怀里,低声说道:“别害怕,你不是需要钱吗?”说道这里,他嘴角上挑,笑得异样邪意,语气中透着会让人恐慌的愉悦。
“取悦我吧,取悦到我,你什么都能得到。”
沙曼从未想过,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勾引行动,她居然会落入地狱。
二更
当从地下室里发现宫九的时候,找到宫九的部下险些被当时的qíng景吓疯。
无他,本就令人恐惧的九公子,他正咧着诡异的笑,身下躺着他最爱的女人。
沙曼。
尸体。
一具被分的粉碎的尸体。
那人当场就吐了出来,然后被宫九随手一掌打飞出去,直接死在门外头。
宫九略感扫兴的抚摸着沙曼失去温度的脸庞,遗憾的发现,那能让自己心头温软的嗓音不见后,这女人唯一的价值也没了。
不过这也正常,本身沙曼就是他从青楼里买出来的红倌,高傲冷酷才不正常,正常的她就应该偎在男人身上cao首弄姿。
当初因为她与母妃相似的声音带她回来,这似乎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你说,对不对,沙曼?”
宫九自言自语的说道:“不把你带回来,我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是怎样一个错误,多亏了你,所以我将你从世间解放,再也不需要为金银烦恼。”
他身下那滩看不出女子身姿的ròu泥中,一颗形状完好的头颅犹带生前的恐惧。
爱怜的吻上沙曼的嘴唇,然后像是扔掉垃圾一样将它扔到地上,脱下染血的外套,宫九嫌弃起满室血味。
既然不喜欢,便转身就走,他毫不犹豫的将曾经最宠爱的女人,前一秒最宠爱的尸体抛诸脑后。
钢铁的大门吱嘎作响,与门框严丝合fèng的关上,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打开这扇门,看到门里那个可怜的女人。
宫九步入黑暗,这次再不如过去犹豫踯躅,心向往着光明,又恐惧自己被光明灼烧的满身láng狈的模样。
此时的他像是个天生的黑暗住民,姿态闲适,游刃有余且在黑暗之中一往无前。
吴明,顾生玉在他来时下意识看向门口,望着打理好自己走进来的宫九,他们同时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宫九,突破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破了?”吴明皱皱鼻子,这事有点儿超出他的掌握。在自己的计划中,宫九想要突破最起码要三十年不死才可成就先天,毕竟他这xing格太容易将自己作死。
宫九闻言奇怪的笑了起来。
“想明白点儿东西。”
“是吗?”
“对。”
吴明意味深长的挤挤眼睛。
“放心吧,不管你想通什么,小老头我都是不介意的。”
“多谢师父这么多年的教导。”
“咔嚓!”小老头脊背僵住了,他转头,顾生玉仿佛听见了骨头摩擦,咯吱作响的声音。
吴明看着从未对自己这般恭敬过的宫九,歪过头,问顾生玉:“能帮我看看他的脑子吗?”
顾生玉面无表qíng的撩起衣袖,认真道:“治疗脑疾我有经验,宫九,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脑子!”
“……”
一阵兵荒马乱……好吧,单纯是两个人调侃一个人的qíng景顺势完美过渡。
吴明慢吞吞的说道:“想也知道,你小子是怎么个qíng况。”
宫九神色不变的说道:“哦?”
吴明瞥他,“身上血味可不是洗洗就能清理gān净的。”
宫九闻言,眉目更深沉了。
顾生玉出声道:“你杀人了?杀了谁?”
宫九平静的说道:“过去的迷障。”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平静,顾生玉注意到,宫九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没了迷恋,去了狂热,单纯的是在看,和看陌生人,物品,花木一样的看。
这种状态很像紫禁城上的西门chuī雪。
由后天返先天,总要有一些不同。
不管如何,这对于武者来说是好事。
顾生玉想了想,道:“庆祝一下吧。”
吴明乐道:“赞成。”
宫九在他们旁边坐下,盯着水面许久,突然出声道。
“我看水是水的样子,你们呢?”
吴明和顾生玉对视一眼,话语平常。
“水除了水的样子,还能是什么样子?”
两人齐声说完,不约而同的笑了。
吴明摇摇头:“我可怜的徒弟,还是让顾生玉帮你看看脑子吧。”
宫九:“……免了。”
在场三人都是外界难寻的高手,宫九由于刚刚突破,说话中总是暗藏玄机,听的人摸不着头脑。幸好在场这两人都是渡过这个阶段的qiáng者,总能以各种不同的角度回答他突然出口的问题。
他们的论调有的时候让人听不懂,但细思起来却总有股味道,那是和先天之境不同的,道家返璞归真的境界。
吴明忽然叹道:“看到你们两个我就觉得自己老了。”
顾生玉不答反道:“世间从不缺天资绝世之辈,你还有得熬。”
“吼吼,要是太难熬了,小老头我可不gān。”
宫九笑道:“没事,师父,我会孝敬你的。”
吴明jī皮疙瘩几乎是刹那间起了一身。
“不过是个沙曼,”他叹道。
宫九弯眸:“岂止沙曼。”
顾生玉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沙曼是谁,更是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这两师徒到底在打什么玄机,整件事他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这名叫“沙曼”的女子的死。
但是他可惜却不会说什么,凡是有因必有果,能够成为一名武者的执念,她自己定然不是全然无辜。
到了晚上,顾生玉一条鱼没钓到,吴明钓的那一条鱼上了餐桌,被做成一道糖醋鱼,而宫九则盯着他们钓了一整天的鱼。
无名岛的生活,多了顾生玉一个既没有想象中的混乱,更没有改变岛上人的生活。
唯一且最大的改变,就是平时小老头钓鱼的地方又多了个垂钓者,吴明多了个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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