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讯范围有限,只看得见上半身,他站得很直,身形英挺,只是素来孤傲的脸庞此刻看来竟分外孤寂,似是沾染了这漆漆暗夜的寥落凄清。他棱角分明的下颔略微长出了些胡渣,与往日清俊截然不同,倒是更添男人味。
他就如此静静地站在她门外,按门铃,一声一声,没有要停的意思。
第13章
如寒潭深邃的眼眸并未因为没有回应而生出半分不耐烦,他只是认真地按着,静静地等着,等她开门。
一如她曾经等他那般,磨尽所有棱角和脾气。
叶蕊心绪平和地看着门禁视讯上的男人,心中已无悲喜。
曾经的她一直在庆幸真巧,可其实并不巧,他和她的爱情有时差。是她如何追如何跑都弥补不上的时差。
而今,他这是什么意思?
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她心死后他的殷勤,多可笑?
当初挥刀断情时,她就没想过此生会回头。
如今既已全然放下,又何必去惊扰那么痛那么美的曾经。
叶蕊手指轻触屏幕,即刻关了视讯。
转身回房,可人还未走到房门口,就听到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在响。
它响任它响。
进入房间,将一切纠葛关在卧室之外。
门外的邵亦轩知晓她大概的入睡时间,自然也知道她此刻依然醒着。
因为曾经的她每晚睡前都会发信息给他,没什么特别的要说的,每次都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晚安。
他从未回复,她从未间断,足足发了几百条,几百个日夜思念。
如今,那些信息仍旧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机里,睡意沉沉。
信息断在他去东欧的那晚,这两年间他时常下意识去看,可始终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见识过她的洒脱决绝,此刻的结果似乎也并不意外。
邵亦轩就地蹲坐,背靠墙壁,静静地聆听时间流逝的声音,想象她曾经是如何在枯燥无望中一次一次等他归来。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开落,他一月未归,这一月见听闻电梯声响她应该也会如莲花时开时落,欢喜无尽失望无尽。终于等到他,她还要藏起所有心酸和委屈,明媚娇妍地朝他笑着,像是从未受伤一样。
彻夜未眠,在她门外等至凌晨四点,起身要走时腿脚发麻。
下楼,开车,一路狂飙回蛰初,到他公寓已是凌晨六点,今日还要上班,工作太多他逃不得。
天际已露鱼肚白,可房内却是漆黑一片,落地窗帘、阳台窗帘全都拉紧,将所有光亮阻隔在外。
听见响动,等待整晚的章呈从浅眠中醒,习惯性地抬手看表。
约了周末去攀岩,邵亦轩却说要去钱塘,他说那周日晚上见,有事要谈。
结果……相识三十年的兄弟生平第一次放了他鸽子。
从前去钱塘那么多次,从来都是周日晚上7点前回来。
此次去钱塘,想必是……
从黑暗中醒来的章呈已适应这光线沉昏,他径自走至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处,空等了一晚,冰箱空无一物,他又不喜外卖,因而整晚没吃东西,此刻的他是打算简单做点食物当做两人早餐,吃完还有事商谈。
拆开他带回的吃食,才发现是包得极为精致的饺子。
顺手拿小汤锅来烧水时,他信口说了句:“早餐煮几个饺子吃。”
只是随口告知,并无询问之意。
可意外地迟迟没听到回应。
章呈惊觉不对,停下了手中动作,抬头看他。
他俩之间,没有不能分享的东西。
除了女人。
曾经十几万的红酒,他说开就开,也没见邵亦轩皱过一个眉的。
此时几个饺子,竟是舍不得了?
章呈将饺子整理好,放入冰箱,问他:“她包的?”
没有上下文而贸贸然出现的人称代词,本是笼统不知所指。可两人却皆知其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室外光亮穿透窗帘洒进少许微光,章呈能略略窥见坐在沙发上的他冷硬的轮廓,不是自黑夜带来的冷意,而是自心底。
黑暗里看不见他情绪,只听他低声说道:“吃吧。”
那声音萧索沉寂,隐隐有伤。
章呈慵懒地靠着流理台,随口问他:“如果吃了,公司年底的分红你会不会多要20%?”
“Maybe。”
这真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贵的饺子了。
那晚,哥几个在旧事为刚刚回国的邵亦轩接风。
诸戈安排,却意外见到叶蕊同韩恕郎情妾意。
那一对璧人走后,诸戈不怀好意地笑着要打赌:“三个月。”
含糊不清的话,心照不宣的几人却是都听懂了。
是说他不超过三个月绝对会有所行动。
问他是否参与,他道:“我才不会参加这种无聊游戏。”
如今这才一周时间,就已……
啧啧。
当局者迷,曾经的两小无猜,也只青梅和竹马。
不然,怎么会那么多年青梅是青梅,竹马也只是竹马。
可那时他不解,以为那是青涩的爱。
沉溺其中,无心他顾。
美人来时,他下意识地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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