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他屏住呼吸,她沉默不语。
没有任何意见交流。
最终,邵亦轩亲眼看着她如葱根般细长的手指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焦急声音忙忙地传来:“宝贝蕊蕊,你在哪里?”
在你最讨厌的那个男人怀里。
“妈妈在哪里?”叶蕊笑吟吟地不答反问。
“我跟爸爸走到了景区美食街,Costa附近。” 叶蕊母亲是真没料想到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暗度了陈仓,听闻叶蕊询问,她下意识地寻找周围地标性建筑。
“你跟映映去上个厕所,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叶蕊母亲浅浅嘀咕,“今天景区人不算多,女厕所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在等才对。”
情况大致了解,叶蕊嘤嘤笑着,像是小女儿跟母亲撒娇那般:“映映想坐船,拉着我上了船,我们可能得两个小时,妈妈你跟爸爸先回去。”
软软糯糯的语调,透着些清甜和明媚,又柔软又可人。
刹那间将他带回到了从前。
从前她扯着他的衣袖,跟他撒娇埋怨:“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呀。”
他是怎么回答的?
“会。”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为了我好好活着。”
“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什么意思?”
“你咋不上天。”
“因为天上没有你。”
那时的她有些无赖却又理直气壮,性情明媚洒脱,不管他如何伤她,她都能甜蜜蜜地凑上来,跟他示好。
久违到恍如隔世。
不是从前,不是。
如今已是二年之后的钱塘冬季,气温很低,偶有北风。
天气预报显示傍晚到夜里会有雨夹雪,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在室外长久等人。
“好的,那你们好好玩。”叶蕊母亲似是回过味来,她口中不动声色地应着好,可却又似无意想起什么,跟叶蕊说,“妈妈忽然想起有件事要找映映帮忙,你把电话……”给映映。
母亲怀疑了。
叶蕊迅速将手机自耳旁拿开,下滑菜单,调至飞行模式。
点开视频网站,静音播放缓存视频,顺手将手机扣在桌面。
反应迅速,行动利落,一切安然结束,可胸腔里的那颗心却是怦怦跳个不停。
学生时代情窦迟迟不开,并未体会过早恋的隐秘乐趣。
如今,已经强大到可以担起整个叶氏重担,可此刻却像小女孩早恋被家长抓个现行一般,紧张忐忑,心跳过速。
抱她抱得那么紧,自然听全了她与母亲的对话。
她是在偏袒他。
心跳逐渐趋于平稳,叶蕊解释:“我是不想被妈妈发现,下次更加限制了我的自由。”
“我懂。”他并不反驳。
两岸绿树夹道,河流曲折回环,湿地所有水系相通,小船所行之处大多是只能容一船行进的狭窄河道,可在蜿蜒穿过树丛之后又是别有洞天的开阔河面。
真像他与她浪迹天涯,共入桃花源。
此时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船夫自船头的竹篓里拿起了早已备着的雨衣披上,继续划船前行,船夫边划船边吟道:“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可这蒙蒙细雨飘着飘着就飘成了雪花,雪花纷纷扬扬越下越大,像白色的羽毛,像轻盈的美梦。
在绿水轻舟前行,两岸树木尽退中,他抱着她迎来了钱塘漫天飞舞的初雪。
良辰美景意中人。
他的唇骤然接近,在她的红唇上留下浅浅一吻。
一吻即至,即刻分开。
就想如此拥着她直到地老天荒,可是此时已是向晚,这段水中旅程所剩时间不多。
正事必须要谈。
邵亦轩浅吻她的黑发,与她说起正事:“上次没谈拢的事,我们再聊聊。”
叶蕊态度坚决:“我说了不论是心事还是叶氏,都不会参与你们公司的竞标。”
“原因。”
“你们公司体系庞大且复杂,内部不同部门之间不甚和谐,就连董事局都是不同派系相互制衡的暂时平稳。不清楚这次统一换掉制服是谁的意思,但高层授意让亲近党羽赢得竞标,再寻找代工厂低价生产,从中牟利相当可观。我们去竞标,自然想赢得此次合作机会,可若合作会挡了别人的财路。对方可能私下以不法手段解决。”
“我会推你进火坑吗?” 邵亦轩揉揉她的黑发,嘴角有些笑意,“派系斗争大公司都难以避免,而且目前一切可控。更换制服并不复杂,时代进步,时尚衍变,制服更换是常规事件,于各大航空公司都是。此次制服更换的推进过程由行政部全权负责,但制服理念、设计、报价,以及最终哪家公司竞标成功都未内定,最终竞标结果是由董事局和各部门领导投票决定,不会有违规操作。”
“国内几大航空公司都钟爱法国大师设计,你们公司如今在用的制服也是出自法国设计师之手,不管是设计师还是代工厂,你们都合作融洽。为什么中途更换?”
“为什么非得国外设计师?崇洋媚外之风早已散尽,中国设计不管创意还是风格,在国际上的影响力都非往日可比。世界各大航空公司的制服大都有民族特色,可中国航空制服却鲜有中国特色。传承几千年的中华文化之美舍弃不用,岂不可惜。而且,兼顾现代美感,又具有东风韵味、民族风情,才会让世界瞩目。Z航和高定合作已是先例,口碑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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