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水溶才想起太子殿下还在这里,一急之下,正要站起请罪,却哪里还见元辰的影子,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护卫脚步匆匆地急撤而去。
元辰飞奔在去太医院的路上,进了大门,拐进一个单独的拱院,院子很辽阔,种着各种奇花异草,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头正甩着膀子在锄草。
“见过白前辈。”元辰走到老头面前站定,语气恭谨。
“百花膏没有了?我这也没有,就连绿玉膏,也没有,我这里,根本做不出你用来。”老头晃了下头,瞥了他身后一眼,又不悦道:“小殿下来就来吧,带那么多杀气腾腾的护卫做什么,瞧,我的花草都被熏着了。”
元辰抬手,朝身后轻轻一摆,黑色的铁流慢慢流淌出去。
“前辈,烦请您老去救个人。”元辰拱手。
“你皇爷爷病了?不可能吧?他那身子,再做十次新朗官都有余富。”白神医呵呵道。
“皇爷爷很好。是荣国府衔玉而生的那位公子,请您去救他。”元辰看到老头锄头翻飞,到了自己跟前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就朝旁边的地垄上闪了闪。
“好大的架子,他是什么人?于国有功吗?于民有利吗?我的药,稀罕得很,不救无用之人。”老头狠狠地锄着地,连头也没抬。
“前辈,他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稀世宝玉,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元辰站那纹风不动,大有你不答应我就赖这不走之意。
老头终于停下锄头,抬头看着元辰:“稀世宝玉?我倒要去看看,他到底当不当得起,若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纨绔,别怪我把针一歪,要了他的小命。对了,这块地,今晚是必须锄完的,过了子时,花儿一开,就全完了,这花认人,一般的俗人过来,满身的俗气会让它们自闭的。”
元辰也不说话,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锄头,动作熟练地开始锄地。
白神医看了一小会,才满意道:“不亏是太上皇带大的孙子,事躬五谷,天下之幸,走了。”
刚到大门口,暗卫甲像一只黑色的大鹏鸟从远处急掠而来,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精致匣子。
白神医接过,打开一看,胡子都惊得翘了翘,瞅了眼院内正在锄地的元辰,嘟哝道:“千年的紫参,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荣国府,烫金的“敕造荣国府”匾额已摘下,门口的八个小厮也改成了两个,白神医抱着个长匣子,眯着眼站在那里瞧着那块匾额下崭新的地方。
小厮看他穿得破麻烂缕的,裤腿上还沾着泥点子,红光满面眼神迷离的,还以为是个喝醉了酒的庄嫁汉,加上自己效力的主家多事之秋,心下也堵得慌,正要把他斥开,抬眼间,老头却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小厮大怒,提起靠在门上的狼牙棒就冲上去。
“咣当。”狼牙棒掉到台阶上,蹦跳着滚出老远,小厮膝盖一酸,扑通跪倒在老头面前。
“小子,不用行如此大礼,起来吧。”白神医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对另一个小厮吩咐道:“你,去禀报你主子,就说救公子的人,来了。”
小厮一溜烟地跑进去,不过片刻,满脸憔悴的贾政率众走出来,看到老头,就要行礼。
老头虚扶了一下,也不跟他说话,昂着头朝里点了点。
贾政忙拱身把他迎到了贾母正堂。
宝玉气息近无,贾母握着他的手,哭得话都说不出来。白神医走过来,把手搭在他手腕上一试,胡子翘了翘,笑道:“这年轻人,行事当真缜密,这紫参果真用得上。”
“大夫啊,我家孩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请遍了京城的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啊。”看贾母急得拿眼睛使劲瞟自己,王夫人终于明白过来。张口替她问。
“没什么大病,他不想活了而已。”白神医轻描淡写道。
众人面面相觑。
贾母瞧着他挽着的裤腿和那双破草鞋,又拿眼使劲地瞟贾政。
贾政忙又拱手问:“敢问老大夫,我家小儿正值青春年少,怎么能不想活了呢?”
“怎么不想活了?大概是被他那些不肖的老子们气得吧。”白神医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灰布包,比乡村的赤脚医生用的还旧的那种。
看到他取了针就要往宝玉头上扎,贾政和王夫人吓得都齐齐叫了声“慢。”
白神医嘴角扯了扯,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把那个长匣子找开,一株粗大的千年紫人参全须全尾地躺在里面。
做为公候人家,这种稀罕物,哪能不认的,贾政脸色讪讪地看向老头,老头斜眼瞅着他:“治不治?”
“老大夫请。”贾政拱手道。
“去,把这支参煮了。”老头说着,转身拿了针,手法粗犷,啪啪几下,宝玉的头便变成了一个刺猬。
“敢问老大夫,用什么煮?瓷罐、瓦罐、陶罐、还是其他的?煮多久?用什么水煮?晨起的露水还是隔年的雨水?需要丫头烧火还是小子烧火?需要.......”王夫人捧着那个长匣子,好像在捧着她儿子的命,喋喋不休地问着。
白神医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皱皱眉头,挥手道:“用白水煮,什么锅都行,管他丫头还是小子,老妈子烧火都行,就是让这位公子生吃了,也是一样的。”
王夫人被他训得一愣,抱着那个长匣子,木然的站在那,贾母身后的鸳鸯走过来,轻声道:“太太,以咱们以前煮参的法子就好,走,我随太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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