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受到所有人喜爱的小师妹时,唐鹰一向倔强的表情也柔和下来,清澈的眼眸隐含泪光,这罕见的一丝柔弱竟然出人意料地动人,看得凤伽异心里暗暗一紧。
凤伽异视男风之事如毒瘾,十分抵触,但又好奇,一直想试试这中原颇为盛行之事究竟如何。
但是他自己就是南诏惊才绝艳的人物,如何能看得上其他男人?粗豪的好汉?光外貌就不可能;谦谦的文士?这些酸儒只会让他想要拔刀砍人;那些矫揉造作、奴颜婢膝者?想想都恶心。直到唐鹰出现,他才觉得这个俊美的清冷刺客或许符合要求。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谁知春风一度之下竟然差点沦陷了,唐鹰的执着、隐忍、坚韧、倔强,无不让他心折,他的理智告诉他要杀了他,而他的情感却叫嚣着要征服他——
——这不应该,这很危险。
凤伽异是一个出色的上位者,决不会允许有人影响他的决断,更何况这个人,是敌人。
他不后悔用最屈辱的方式惩罚唐鹰,但是这两天,即使怀抱着摆夷族最美艳火辣的姬妾,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双平静清冷的眸子。
他一直都让影卫监视唐鹰,表面是要抓捕来救援他的人,实际上却是想看看,这样的绝境之下,唐鹰还能执着到什么地步。
也许只有让那个男人在他面前崩溃放弃,丑态毕现,才能让他真正释怀。
但唐远居然被唐鹰一句话影响进而行刺他,使他对唐鹰的手段又有新的认识——
——这个男人,一直都未放弃!
“凤伽异,你知道这几天我接过多少客吗?”
凤伽异当然不知道,他只是惊讶唐鹰居然把如此耻辱的事用如此平静的口吻说出来。
“一百五十三人。可是,即使我受千万人践踏,也好过向你屈服。”
“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你要我,除了亵玩和出卖同伴,还会有其他用途吗?”
“连唐远那混蛋都没投降,你以为,我会吗?”
“我唐家堡,没有孬种!”
守在外面的护卫奇怪地看到主子脸色铁青地从里面出来,也不敢多问,匆匆地随之离开。
抱月楼歇业两个时辰之后照常营业,点了唐鹰的牌子的,从黄昏排到了天亮。
第七天。
唐鹰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已经达到能忍受的极限。
他每天受尽各种各样的折磨,而龟老财严格执行了世子府的口谕,不给他一点饮食。为了能够多活一刻,一切到他嘴边的东西他都会吞下去,哪怕是其他男人的浊液。
不能死!
不能死!
在把消息传出去之前,绝对不能死!
虽然已经知道门主已经放弃了他,虽然身体已经虚弱到顶点,但是他依然还在凭着一个信念撑着。
他在等一个人。
又一个嫖客从他房间离开,一个龟奴捧着铜盆进来给他擦拭收拾身体。
突然他感到这个龟奴下手的力道和平时不一样;睁眼一看,脸虽然还是常见的那个龟奴,但是表情略显僵硬,手更是在微微颤抖。
终于来了。
唐鹰轻笑道:“大师兄。”
唐鬼斧,逆斩堂大师兄,最擅易容和机关之术。自小与唐鹰关系最好,唐鹰坚信,知道自己身陷敌手,即使门主下令不准救援,他也会设法前来。
像唐鬼斧这样的被称为冷血的汉子,看到自己的兄弟竟然落得如此惨状,几乎要忍不住落下泪来:“那些杀千刀的,竟敢这样对你!师弟你等着,师兄我马上救你出去!”
“师兄不可!”唐鹰急道,欲伸手去拦,结果身体一歪从床上翻了下来,挣扎半天都没能撑起身来。
看到向来最强悍的师弟竟然虚弱如此,唐鬼斧又是感到一阵心酸,连忙把他扶起来。
止不住喘息了一阵,唐鹰低声说:“凤伽异在屋子周围安插着影卫,都是一流高手,而且……”他苦笑,“以我现在的情况,根本是个拖累,师兄,理智点,你带不走我的。”
“……”唐鬼斧不出声,但是默认了唐鹰的话。
“师兄,现在在唐家堡的弟兄们的情况怎样?”
“一个月前逆斩堂派我携众多天字好手前去西域刺杀陇右节度使哥舒翰,但是却遭内奸走漏风声,使我们身陷哥舒翰的军阵埋伏之中,众多兄弟除我之外全部罹难。
我一路逃了回来,却在半路上听说了你的事,便先来见你。”
“师兄,你还未回去过吗?”
“尚未,我怀疑这次我们俩全都到出卖,门派内只怕有内鬼。我只暗中和逆斩堂的几个信得过的弟兄接触过。对你的事门主坚决否认,连很多唐门弟子都不知道,以为只是南诏的谣传。”
唐鹰听着,深思一会儿,说:“师兄,你现在马上回去,把我们逆斩堂的人撤出唐家堡!我们这次行动失败,十有八九是门主所为,而我们被出卖这件事,只怕敏堂堂主也是暗中默许的。
内宗怕是要对外宗全面动手了,而逆斩堂这个不听命于门主的暗杀力量,将会是他要铲除的首要目标!”
“那唐家堡其他人?”
“师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虽然我身为唐家堡人,但是我真正忠于的,只有逆斩堂,只有你们这些和我同生共死的弟兄!那些高层人物眼里,我们只是随时可丢弃的棋子,如果现在不逃,我们将卷入权力之争,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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