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了一眼屋内,看见那几个没还来得及处理的女人的赤、裸尸体,以及有些匪徒还没来得及提起来的裤子,只说了一个字:
“死!”
然后竟以一人之力把这群人都收拾了!
只见他的长棍挥舞,虎虎生威,明明只是一根黑铁棍,在他使来,棍上竟隐隐透出金光。
这群沙匪不过是乌合之众,对付普通人还行,但是面对真正的高手,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不多久,凡是顽抗的沙匪全都死于非命,只留下一个看上去不曾参与暴行的低级喽罗。留他一命的理由就是让他把这满屋尸体拖出去掩埋。
当那个小喽罗在屋后挖坑埋尸时,这个男人就默默在一边打坐。
那个喽罗一个人要埋这么多尸体,速度当然快不起来,足足挖了两个多时辰的坑。当他把所有的尸体都埋入坑中时,已经从圆月高照变成了旭日东升。他偷偷瞟了一眼那个打坐的男人,这两个多时辰里,他竟然纹丝未动。
“妈的,这么能打坐,该不会是个和尚吧——不对,哪有和尚这么能杀人的!”
当他终于埋完死人,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时,那个男人突然站起向他走来。他心中一凉:
终于要被灭口了吗?
他顿时不停地伏地跪拜,嚎叫哀求:
“大侠饶命!小的真的只是个杂役,没有杀过人啊!”
沙漠中突然吹过的一阵劲风,这个男人两个时辰前坐下时本就已经松开了斗蓬的系带,此时更是被吹下了大半遮掩,露出一个光光的脑袋,和一张眉目清秀的脸庞。
咦?真是个和尚?
小喽罗一愣,但又立刻发现这个和尚眉眼间一片淡漠无情,仿佛视众生为蝼蚁,虽然宝相庄严,却不见半点慈悲。
就在他这一愣之间,那个和尚就轻易地将他拿住,他的那点挣扎的小力气在这个和尚眼里恍若无物,三两下就捆成个粽子扔进放杂物的破旧偏房。
然后他回到沙匪的主屋,宽敞的大屋里只剩下他和那个大布袋子。
他将那个大布袋打开,里面露出一个昏迷着的少年男子。只见他身量纤瘦,被牛筋绳牢牢捆着,嘴巴也被布条绑着,竟是沐离他们正在满世界鸡飞狗跳地找的水无心。
这个青年和尚静静地看着这个容貌倾城的少年,眼中闪过刻骨仇恨和一丝淡淡相思。
这个和尚,正是在南屏山浩气营地突然消失的道弘。
道弘出身于扬州城里一个说书人家,家里人世代以说书为业,在这一行业中颇有名望。只可惜说书在唐朝时属于贱业,不然放在现代,怎么也是一个电视台台长或者小说家协会主席什么的。
道弘出生后不久,家里就连续过世了祖父祖母和舅舅。他的父亲说多了神神叨叨的故事,于是对道弘的命格产生了怀疑,就找了金山寺的高僧看了一下,竟然真是个刑克至亲的大凶之命!
根据高僧所说,道弘自己也因命格太凶,将活不过二十岁。这种大凶之命,只有高僧佛性或皇家龙气才能镇压。但是,如果能顺利活过二十五岁,那么一切又将逢凶化吉,他的命格将能回复正常。
他父亲想了想,少林寺乃天下名刹,少林方丈又据说与皇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实在是镇压儿子这一身凶命的不二之选。于是,道弘年方五岁时,就被送入少林出家,并且说好,当他年满二十五时,便可还俗。
道弘入寺不久便被罗汉堂的玄澄大师相中,深觉此子根骨极佳,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便收为亲传弟子。而道弘也不负所望,无论武功还是佛法,在同辈弟子中都属翘楚。
虽然有人私下诟病他自小暮鼓晨钟,青灯古佛,失了少年应有的活泼天性,小小年纪便举止得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僧,但是绝大多数人提起这个罗汉堂的大师兄,都是对他的谨言慎行肃然起敬。
少林寺乃是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刹,自南北朝时起便已存在。寺中除了唐朝典型的丰、满圆润的大佛外,在一些建于前朝的古佛堂中,还有很多北魏的以纤细秀美为典型风格的佛像。
唐朝时以胖为美,但是这种审美只是普遍存在于北方,而南方很多地区的审美观却更偏向于魏晋之风。道弘出身于南方,自然觉得北魏时期的佛像更为顺眼。
道弘所住的僧房就是传自北魏的一所古屋,既破又小,看上去很有危房之虞,却又偏偏坚强无比,颤颤巍巍地就是不倒。其他僧人都不敢住,生怕哪天夜里不幸就被压在倒塌的屋下了。
但是这座小屋中供有一尊地藏菩萨。道弘对佛祖向来虔诚,不忍见这座房屋被遗弃而导致佛像无人供奉,于是就自告奋勇住在这所危房里,顺便负责这尊菩萨的清扫供奉。
这尊菩萨虽旧,但是雕刻细腻,栩栩如生,清丽无双,精致的眉眼间无悲无喜。道弘每夜都要对着它诵经十遍,然后就寝。
可是当道弘十五六岁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有点奇怪,对着佛像诵经时竟然无法像以前那样静心,看着美貌如好女的的佛像,心中竟然隐隐期待什么。
后来,在靠近山脚村落的地方打柴时,他在林间无意中发现了一对正在野、合的男女,他的脑中“轰”地一声,思维断线,却又忍不住躲在暗处,将整个过程都看了。
回到寺院后,晚上,坐在佛像前,他发现自己竟是连一遍经都诵不出来,脑中反反复复都是那一对交缠的身影,以至于躺下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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