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打开角落里的一只麻袋,从里面抓出一把发黄发黑的大米,皱眉道:“南诏不兴殉葬,可是历代南诏王都应在祖先寝陵中供奉米粮和美酒。但是看上去这些米都己经放了至少十年不曾更换了,可见阁罗凤自上位后并没有奉上贡品。而且他还若无其事地将我们这些外人放进祖宗圣地,可见他对自己的祖先并无多少尊敬,这在把祖先和神明相提并论的西南之地,完全不合常理。”
对此唐无厉倒是略知一二。虽然他早已醒来,可是做为一个被人背来背去的累赘,他一直都一言不发。但是他之前一直在做唐家堡和南诏皇宫之间的生意接洽人,又岂会对他的客户一无所知?南诏皇宫内的一些主要情况,尤其是南诏王本人的履历,早就被他摸得门清。见司徒一一大惑不解,便出言解释:
“阁罗凤的宠妃香花夫人据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十多年前阁罗凤还只是皇子时,欲立其为正妃,遭到了家族老人,包括上一代南诏王皮罗阁的一致反对,连族中巫卜也称其为不祥,不得祖宗护佑。为了抵消众人的反对,阁罗凤为家族四处征战,却也只被允许纳其为妃,不得立其为后。而在阁罗凤与六诏开战时,香花夫人临盆生下忘忧小皇子,产后体虚之时,竟然还被克扣了汤药用度,使其落下血竭之症,之后便一直体弱多病。
皮罗阁去世传位阁罗凤之后,他便全面开始了灭六诏,统一西南的进程,族中各长老家的子弟皆被许以王候富贵,在军中获得重用,却无不例外在战中先后陨命。待众老清醒过来时,几乎已断子绝孙。此时阁罗凤又将他们平时贪赃枉法之事抖出,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做出抵抗之前将各家势力一网打尽,只留下对自己绝对服从的弱小旁支。
统一清洗家族后,阁罗凤又统一了六诏。此后自我极度膨胀,将香花夫人所受磨难归咎于不得祖宗得保佑,在位十数年,不但从不祭拜祖先一次,甚至还将祖先棺木毁去,自立为祖,族中巫祝祭祀也被驱逐,当真是不敬鬼神到极点。”
这等大逆不道的灭祖之事,其他人都觉得骇然,只有李潢一挑大拇哥点了一个赞:“这阁罗凤倒还算条汉子,看在他宠老婆的份上,以后和他做了邻居,只要他不打我们主意,和他和睦相处又何妨?”
众人默囧,心道国家大事和他爱老婆有毛的关系,咱跟着这么不靠谱的主子有前途吗?
司徒一一虽然没有被告知李潢的身份,但是看在周围人一一除沐离他们之外一一对这个怎么看都是个纨绔的家伙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便已猜到此人身份必定非同一般。他如今刚刚失去了靠山,正如丧家之犬,急需一个可以投靠的人,因此,虽然手头上缺少工具,但也使出了十分力气来打探这个陵墓。
中间那口硕大铜缸内盛满了最为耐烧的鲛油,熊熊火光疯狂跳跃摇晃,把周围的人照得形如鬼魅。李潢见司徒一一还在四处摸索,大感无趣,因此便一屁股坐在了铜缸边上的金丝蒲团上。
这一坐上去,只觉得人微微往下一陷,墓室里便响起了不祥的“隆隆”之声,似乎有机关移动。
突然,李潢只觉得头皮发炸,头上好像有凉风袭来,整个人急忙往边上一滚,“当”地一声,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就钉在了他刚才坐着的蒲团上。
“卧槽!还有机关!?”李潢朝天花板上一看,却发现一切正常,预想中的枪林箭雨铁笼子什么的,全都没有。
“娘哎,原来是吓唬人的。”
李潢见没有什么危险出现,也松了一口气。想想也有点后怕,自己皮糙肉厚的倒也不惧,只是刚才幸亏没有抱着谢晓元这个小祖宗,不然要是不小心伤着了,洛风那边可不好交待……
其他众人也是释然。只有司徒一一死死地盯着那口铜缸,面露惊惧之色。
那口铜缸中的火焰不知何时起,变得稳定无比,安安静静地燃烧着,将周围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丝毫不逊色于现代任何大功率探照灯。
“这个地穴的气孔,被封死了。”
啥?”
“刚才此处火光跳动,说明洞中尚有微风流动,我等呼吸无虞;只是如今火光静止,只有一个可能——一切对外出口皆已封死,我等已是瓮中之鳖。”
司徒一一焦躁地来回走动打量了一下地穴的大小,又盯着铜缸中的火光看了一会,苦涩地说,“不,比瓮中之鳖还不如。按照这缸中火焰的燃烧速度,一个时辰之后,我等便有窒息之忧啊。”
李潢愣了一下,恍惚想起了似乎很久以前学过的基本物理知识,猛地跳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缸里的火给灭了!”
可是,怎么灭?他们自己身上的行李是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盘和睡袋,没有大到足够覆盖整个缸口的毯子;这个地穴里连块棺材板都没有,只有一些酒桶和草袋,当燃料还可以,灭火?
李潢一咬牙,就要去踹那个缸,被司徒一一拼死拦住:“使不得啊!这缸中满是鲛油,一但倾倒出来,此处将成一片火海,别说一个时辰,转瞬之间就能烧完所有空气!”
这时,其他人已经把周围所有的油灯尽数掐灭了,只剩下这一个熊熊燃烧的铜缸。地穴的其他地方,司徒一一和他的手下的十几个弟子已经仔细排查过,确定没有丝毫通向外部的可能。至于他们进来的那地方,除了道路弘抱着水无心岿然不动,和四肢尽废的唐无厉外,其他人都一一轮流试着砸过,但是也只能在门上留下几道白印而已。
52书库推荐浏览: 湘都 剑三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