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略行一礼,便消失在黑暗中。
凤伽异回过头来看着被两名护卫压着跪在地上的唐鹰,问“你,就是唐鹰?”
唐鹰低头默不作声,脸上面具隔绝了凤伽异的打量。
但他心中却是震惊不已。为什么他们连他的身份都知道?
凤伽异的目光落在他的袖子上,目光向旁边微微一示意,立刻就有一名亲信一刀割开唐鹰的袖子,又一个小竹管便掉落出来。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凤伽异把玩着这个小竹管,笑道。
唐鹰的心一下子悬起。
绝命狼烟。
这是逆斩堂的杀手专用的信号,看到此信号,表示施放信号者已经凶多吉少,不必救援,无论什么任务都必须中止,速速逃离。
他刚才暗中积蓄力量,正是想要放出这枚绝命狼烟。
“看来你是想要使用此物,本王替你用了便是。”
凤伽异将竹管举起一拉,一声尖啸伴着一个湛蓝的光球腾空而起,然后在天上炸开一团明亮绚丽的花朵,久久不散。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在南诏皇宫内不同的地方,立刻有一束又一束不同颜色的烟花信号,带着尖锐的啸声,先后升腾而起,炸亮了夜空,连月色都显得黯淡无光。
最后一束烟花出现在宫墙之外,淡粉色。
狼烟不起命安在,狼烟若起见阎王!
“……我那几位同伴,你、你把他们怎样了?”
唐鹰终于忍不住,微颤出声,音如清泉,凤伽异听得精神一振,再看到暗色的夜行衣包裹着的躯体修长玉立,音形皆美,不由得对那张面具下的长相分外好奇起来。
“行刺我南诏王室,罪当千刀万剐,本王留他们一个全尸,已是仁至义尽。”
“但是你不一样,你刺杀张虔陀,于我南诏其实有大功,所以只要你能效忠本王,本王对你这次行刺的事就不予追究,如何?”
他信步走到唐鹰面前,掀掉了他的面具。
长久不曾将面容暴露于光线下,唐鹰不由得不适地低下了头,但是立刻被凤伽异扣住下巴抬了起来。
面具下面容的俊美程度远远超出了凤伽异的想像,清俊绝伦,坚毅不拔。
凤伽异呆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今晚这场游戏真是让人愉悦啊!”
他张开双臂,红色喜服袍袖翻飞:“这般有趣的游戏,若有始无终,未免可惜。”
“今日既有花烛,又岂能无洞房?”
“唐鹰,既然你已身在此局,便陪本王玩到最后吧!”
唐鹰的瞳孔猛地收缩。
第4章
南诏世子府。
寝宫。
唐鹰衣衫尽褪,俯卧在一张大大的榻上,在烛火下显得分外润泽的肌肤上薄薄地覆着一层汗珠。
而凤伽异仅穿一件绸缎长衫,衣襟大开,靠在榻上,一手端着一杯美酒细品,一手却在唐鹰的脊背上抚摸,就好像这是他所豢养的一头美丽的猛兽。他双目微眯,似乎仍在回味刚才那件令他感觉意外享受的事。
“本王曾游历大唐数载,自认对中原文化了解颇多,却对京师男子,举体自货,迎送恬然之事难以理解。这男子粗鄙污秽,怎及女子?如今却是了解了,如果是像这般清俊人物,这祭一祭旱路英雄的事儿,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
这是一场不平等的肉搏。
一个是后宫众多,身经百战;
另一个却只有在十六岁时被师兄带去过一次青楼,结果楼子里的姑娘们为了争夺他差点打破头,把他吓回去之后再也没去过。
一阵阵撕裂钝痛几乎使下肢麻痹,但是除了羞耻感外,若论痛感,其实也并没有比平时受的拷问训练强过太多。
唐鹰努力屏除杂念,开始思考这次事件。
他们秘密接下朝廷委托的事在唐门只有少数人知道,而南诏王宫的陷阱是早有准备的,很明显消息早已泄露——
——唐家堡高层里,有南诏的内应;
他们在南诏皇宫的行动是三天前才决定的,而凤伽异不但对他们的计划了如指掌,甚至还能一口道破他的名字——
——他们此行十人中,有内奸——
——而且此人,应该还未死!
——必须要将这个消息传回去!
——必须要除掉内奸!
“有那么疼吗,竟然出这么多汗……”
凤伽异心情不错,用一方白绢汗巾将唐鹰背上的汗珠拭去,却惊奇地发现,唐鹰的汗水竟然没有半点汗味,反而有种淡淡的的草木气息。他却不知为了便于隐匿,唐鹰从小就服用一种药物去除体味,一但当他隐去身形,连猎犬都无法追踪。
“唐鹰,本王欣赏你。入我麾下,本王定能保你飞黄腾达,荣华富贵。”
唐鹰默不作声,心里却在急速盘算着如果假意答应,能否给自己带来机会。
“留在唐家堡,你只是一个杀手;但是为我做事,你可以得到你以前不曾得到,甚至不曾想到的东西。你,觉得如何?”
觉得如何?
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杀手与妓子同流,即便在贱籍中也是低入尘埃,而南诏世子却是真正的天潢贵胄,高高在上。这个世道等级森严,如果有一个皇子有意招揽,有的是达官贵人愿意折腰,像他这样的比庶民更低贱的人,更应该感激涕零,从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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