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坐在那里极其认真严肃地对他说,“陛下,妖族与人族之约的渊源悠久,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任何问题。况且现在,妖族公主白落衡是国教学院的学生,还是教宗大人的徒弟,这样的关系,应该足以让人安心。”
长生听完后突然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可又抓不住,凡事关落落,他总是关心则乱。
一边想着落落对余人说过的话,一边出了宫。回去的路上恰巧遇到天海胜雪。
“天海公子,好巧。”长生停下来打招呼。
“教宗大人。”天海胜雪微微笑了笑,“既然碰巧遇到,可否有时间聊一聊?”
长生点点头,“当然。”
找了间茶馆坐下,说了一会儿话,天海胜雪看着面前的茶若有所思,“这么香的茶,接下来怕是难以喝到了。”
长生正在倒茶的手一顿,“何时启程?”
“明天。”
“这么快?”
“比起神都的繁华,积雪关虽是苦寒之地,却更让我心安。”
长生了然,端起面前的茶,“心安处,即是家乡。天海公子,以茶代酒,一路平安。”
天海胜雪笑了笑,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谢过教宗大人。”
他想了想,有些犹疑,“可否介意我我询问落落的情况?”
长生闻言有些黯然,“她返回白帝城后只来信报过平安。”
天海胜雪若有所思,“其实,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落落知道赐婚之事。”
“什么?”长生惊讶地看向天海胜雪。
“我答应过她要保守秘密,不过,现在说也无碍了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确实觉得落落变化很大。”
想起刚刚在宫里余人说过的话,想起那晚落落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原来,她也知道赐婚之事,怪不得。只是,她到底是如何得知?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天海胜雪接下来的话彻底解开了长生这些日子以来感到的不对劲,心里的不安和隐约的怀疑。
“那日落落来找我问赐婚之事,说自己绝不会答应任何一份赐婚。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是当日青藤宴上和大朝试的她了。看来,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改变……”
天海胜雪接下来的话,长生再也听不到,他只记得那一句,“她说,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是当日青藤宴上和大朝试的她了。”
青藤宴上,她对天下宣告,“家师,陈长生。”
大朝试时,她为助他夺胜,毅然出战。
神山一行,曾经前尘往事,昨日情根深重,她悉数忘却。
他盼了那么久,盼她记起来;他又怕,怕她记起来,再为情所困。
可他怎么都没料到,她早就记了起来,而他竟然不知。到底是她演戏太好,还是他忽略太多?
长生的眼前开始模糊,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心上像压着一块巨石,他连呼吸都困难,又像是同时插了无数利刃,刀口舔血,疼到麻木。喉咙处腥甜,他运功死死地压住。
他闭上眼睛,万千情绪不知该如何发泄,手止不住地颤抖,只听一声脆响,手里的白瓷杯应声而碎。
天海胜雪本能地抬头看向他,长生手心里的白瓷杯碎片混着鲜血,一红一白,竟是妖冶。
他大惊,“教宗大人,你……”
一句话未说完,对面的人一口鲜血吐出,脸色竟是触目惊心的白。
天海胜雪豁然起身,“陈长生!”
长生的意识开始涣散,却是笑了笑轻声说道,“好一个,白落衡。”简单的一句话,夹杂着太多爱而不得,怨而不忍的情绪。下一刻,整个人颓然倒地。
白帝城里,落落正在为白帝泡茶,一杯茶斟好,抬手端茶时,识音珠自手腕间落下,落在茶盘上,又掉到地上,敲击出的“叮咚”的声音,似是几声随风而来的叹息。
天海胜雪将失去意识的长生送回了离宫附院,三十六来不及质问就喊人,“来人,赶快去请商行舟前辈!”
商行舟将长生的手放回被子里,转头看了看天海胜雪和三十六,“还好,是情绪过激导致,他又强行运功压抑,才会昏倒。”
“前辈,也就是说长生不会有性命之忧对吧?”三十六实在是害怕,他刚刚才得知长生逆天改命一事,知道他曾在生死边缘挣扎,今天这般,怎能不担心?
“不会,只是身体确实是受损了,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只是,这孩子发生什么事了?”
三十六放下心来,听到这话后瞪着站在旁边的天海胜雪,“到底怎么回事?”
“那时,我与教宗大人正在喝茶聊天,除此之外,什么事都没有。”他也很是疑惑。
“你们说什么了?”
“并没有什么特殊内容。”天海胜雪努力想了想,或许是因为知道了落落拒绝赐婚之事吗?
商行舟制止了三十六继续问下去,“等长生醒来再说吧,现在先让他好好休息。”
直到第二天,长生才醒过来,三十六看见他,上去抱住他简直又想哭又想笑,“陈长生,你吓死我了!”
长生哑着嗓子开口,“我没事,就是现在有点渴。”
喝下一杯温水,脸色还是苍白。三十六终于忍不住问道,“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天海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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