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泽闻言面色不变,语气不咸不淡道:“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上了战场便要有杀敌的觉悟,倘若心有仁慈,最终死的便是自己和战友。”
伏羲闻言,轻轻一笑,那就是有训斥了。“你啊!也稍微顾及下道祖的感受,任xing而为的家伙。”
叶川泽听他这样说,半响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许久之后才轻声地说了一句,“别光说我,你和女娲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说,便是伏羲也沉默了,半响之后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声,“女娲长大了,她的心思我这做哥哥的也不懂。”
叶川泽抬眼看了他一下,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是叹气说了一声,“女娲现在不比以前,她窥探的天机比你我更甚,你凡事多听听她的。”
“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伏羲说道。
叶川泽懂伏羲的意思,伏羲的意思是他身为鸿钧的弟子,如今身处于巫妖之争中,道祖境界非凡,识得天机,若是平日里有出声提点他,让他好好地听道祖的话,保全自身。
“岂是那般简单,这世间总有那么些事qíng你明知不可为而不得不为之。”叶川泽说道,“总归是我欠下的因果。”
早在很久以前,叶川泽自认为是妖族以寻求妖族庇佑的时候便做好了如今偿还这段因果的准备,昔日他不过是朵尚未化形的十二品黑莲,任谁都可以打他的主意。他为寻求庇佑,以妖族之身入住不周山,与伏羲、女娲结jiāo受他们照顾多年,便是帝俊和太一也因为他妖族的身份多加相帮于他。洪荒这个残酷而冰冷的世界,最重的便是同族之qíng,尤其是在上古洪荒之期,各族人口稀少,感qíng就越发的友好。
想到这,叶川泽不禁说道:“万年前,我可想不到妖族竟然有朝一日人口如此之多。”
伏羲也笑道:“天地仁慈,万物皆可得道,我妖族兴矣!”
两人喝了半天的酒,伏羲这才起身告辞。等他走了之后,叶川泽一个人坐在凉亭内,兀自喝着酒,清风徐徐chuī过,他不经意地一低头,却见他那身蓝白的道服上系着一条极为冷艳的深紫色腰带,与他一身的蓝白道服极为不搭。叶川泽登时愣住了,他这才明白了为何刚才伏羲的目光会那般古怪,一个劲地盯着他腰间看,原来竟是如此。
这深紫色的腰带想也不用想便知是鸿钧的,想来是他走得急,没注意拿错了腰带。只是……只是鸿钧怎么没提醒他?他拿错了,难不成鸿钧还能看错不成?一时之间,叶川泽陷入了深思,鸿钧是故意不出声提醒他,还是……怎么看都是故意的吧?
想到刚才伏羲那句“你与道祖的关系可好?”,看来他是有所察觉了。伏羲一贯心细聪明,他便是想瞒也瞒不了多久,更何况他就从未隐瞒过,伏羲能察觉也不是什么惊讶的事qíng。
虽然方才叶川泽有些紧张伏羲是否知道了他和鸿钧之间的关系,但是真当被伏羲知道了,他反而淡定了,无论是他还是鸿钧都不觉得他们之间这段感qíng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虽然他们之间的身份有些独特,但是他们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他人,这就足够了。
他从不介意旁人怎么看他与鸿钧的这段感qíng,不论是真心祝福还是鄙夷不屑,他都不在意,他只需知道他喜欢这个人,亦如这个人喜欢他一样,这就足够。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他才能在鸿钧面前肆无忌惮的表露自己的qíng绪,包括不耐、厌恶、嗜杀这些yīn暗的一面。若是喜欢他,便喜欢他这个人的所有,不只是好的讨人喜欢的一面,更是包括那不好让人诟病的一面。
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宫。
鸿钧手持着一根蓝色的腰带,一贯面无表qíng地脸难得地带上了一丝笑意。他的徒儿纵然是乖张冷傲,但是待他却是真心实意的,这就足够了。他所求不多,不过一颗真心,他以真心jiāo付,愿得一颗真心。他喜欢他,愿意包容他的乖张冷傲,亦如他纵容他这不痛不痒的小算计。
叶川泽和伏羲jiāo好这在洪荒无人不知,鸿钧自然是也是知道的。起初鸿钧还能淡然以对,将那些称赞妖族双神知己相jiāo不枉此生的流言蜚语一笑置之,只是这些年叶川泽和伏羲为妖族出战,战场上并肩而行,互为后背,感qíng越发的好,默契越发的足,鸿钧心中说不介意那是假的。
这才有了如今这个小算计,鸿钧看着叶川泽系错了腰带,却故意不提醒他,以此昭告他和叶川泽之间的关系。以伏羲的聪明才智,岂会不知这根小小的腰带所暗含的深意?
不过是昭告主权,顺便秀恩爱而已。他和叶川泽方才做了什么事qíng,这根腰带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第106章 妖皇之子
这一日艳阳高照,碧空万里,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洪荒以东,苍茫大海上,一处灵地孤岛上,忽的爆发出一阵耀眼金光,天降祥瑞,金光阵阵,久久不散。整个洪荒为之震动,无数大能掐指一算,却是天机朦胧,似被遮掩。
不周山,云泽dòng。
叶川泽与伏羲一同坐于竹林凉亭内,忽见东方金光大作,皆是抬头望去。伏羲悄悄地掐了下手指,喜笑颜开道:“原来是天后产子。”
叶川泽闻言默不作声,伏羲面露喜色道:“如今这时候,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叶川泽明白为何伏羲会这样说,妖族与巫族争斗数千年,两族战争越演越烈,伤者亡者不在少数。如今天后产子,这产下的孩子必然是妖皇帝俊的继承人,妖族的太子。妖皇有了继承人,妖族有后了,这在如今妖族因为与巫族争斗而元气有伤之时,是最好稳定人心的消息,也难怪乎伏羲会如此高兴。
想到这,叶川泽不禁皱了眉,他可不像伏羲这样想。出身跟脚越好,修为越qiáng大的人孕育后代越不容易,这是天道为维持洪荒的平衡而所下的限制约束。试想一下,若是不加以约束限制,整个洪荒遍地都是类似帝俊、太一、三清甚至是鸿钧这样的先天大能的后代,那世界岂不是要乱套?
天后羲和能孕育子嗣已是不易,是天道难得的仁慈。但是天后此次产子却是罕见的十胞胎,三足金乌之后,太阳之子,一胎十子,天道焉能容之?
后羿she日,叶川泽脑海里浮现出这四个字。他眉头皱的宛如丘壑,心下qíng绪越发不悦,也不知是对小金乌的怜悯不忍多些,还是对天道近乎残忍的公正不满多些。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一扫近日yīn郁之色难得面露喜色的伏羲一眼,没有把心中的猜想说出来,徒增烦恼。
他拿起酒壶给伏羲倒了一杯酒,却因为心绪不宁一时不慎,酒杯里的酒都倒满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酒水溢满在案几上的酒杯,叹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盛极必衰。”
伏羲闻言看了他一眼,神色若有所思。
一个月过后,天宫来人邀请叶川泽三日后前去天宫赴宴,庆祝妖族太子诞生。
叶川泽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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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川泽到的时候,正殿内宾客已经来了一大半,伏羲、女娲二人坐在下位右座之首,他走了过去,在伏羲的身侧坐下。“许久不见,女娲。”叶川泽对女娲说道。
女娲神色冷淡,回头看了叶川泽一眼,对他点了点头,“叶道友。”
两人礼节xing的互道了一声好,便不再说话。女娲自成圣后xing子就越发的冷qíng,全然不见最初之时那个易怒好动的模样。 叶川泽只感慨沧海桑田时光变迁,人的本xing亦是能变。
自巫妖两族开战起,女娲便一直幽居在dòng府内,不问世事,大有两不相帮的意味。她为圣人,代表天意行事,成圣之后她便越发的行事谨慎,不留一丝把柄。
叶川泽扫视了正殿内的宾客一眼,妖族的大能悉数来齐,个个都是言笑晏晏,饮酒作乐。想来近日妖族在战场上的频频捷报缓解了众妖压在心头上的焦虑,心qíng难得的好。如今妖皇喜得麟儿,妖族后继有人,更是喜上添喜。也难怪乎帝俊会如此大肆cao办宴会庆典,想来也是有振奋人心鼓舞士气的目的在其中。
来客除了妖族的大能外,也有不少其他族的仙人大能,譬如三清,譬如西方的接引、准提。 如今妖族势大,与巫族争锋,两族一争高下,隐隐有了洪荒第一第二大族的势头。无人敢轻视这两族,便是圣人也不敢小觑。圣人虽qiáng,却也只是一人之qiáng。
妖族太子的诞辰庆典,洪荒六位圣人齐齐来贺,由此可见妖皇帝俊的面子之大,可见妖族此时的繁盛qiáng大。正殿内,酒香扑鼻,言笑晏晏,仙乐奏起,舞姿曼妙,好一派富贵荣华,繁花似锦。
待到宾客来齐,妖皇帝俊和天后羲和这才姗姗来迟,他们的身后跟着一群穿着金huáng色华服的粉雕玉琢的三岁幼童。叶川泽只觉得眼前一片金灿灿,金光耀眼,差点闪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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