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的问题,使我的好友受到了不可弥补的伤害……”
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眼中神色,想必也是悔恨的吧。
不可弥补的伤害啊……
“家族的分裂因此而生。我果然是太天真了……虽然认为我的理念并没有错,但是实施的方法所造成的后果,连我自己都未曾想到……”
“您的理念是?”
“和平。”
“……很伟大。不过任重道远。”
“……”
家康先生看起来更沮丧了。如天空一般澄净的目光中布满了忧愁。
我下意识地捂上了他的眼睛,掌心所传来的睫毛的颤动,令我的手有了些许的痒意与热意。
“您后悔吗?”我轻声问他。
“……”
他微微张了张口,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但如果换成我的话,大概会……不,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隐患存在于身边的。
即使不知道家康先生为他的理念实施的方案,但以“和平”为目标的理念,在十九世纪的意大利,实属平常。当然这是对普通人来说。对于发战争财的人来说,自然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在四分五裂的国家,各个势力应运而生,所依仗的,便是手中的兵力。但也正是因为兵力,造成了国家的动荡。所以家康先生为了“和平”的理念。所实施的方案大概就是……
我收回了手,叹了口气。
“……所以,您消减了兵力吗?”
橙金色的眼眸里满是震惊。
我笑了笑,“像是您会做的事……”
倒了两杯水,一杯缓慢地推到他的面前,一杯自己拾起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说呢,如果是我的话,不会在这样糟糕的年代,减少自己的底牌的。”
“和平”是个伟大的思想,但是真正做到“和平”实在是太难了。即使是现代社会也一样。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可以作为开战的理由。凡是一个“师出有名”,即可。
讲道理,依然只有“强者有话语权。”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真理。
当然,我没有资格指着家康先生做错了。相反,我觉得能在这样的年代,做出如此的觉悟,可以说非常不容易了。
毕竟大部分势力,要的是更大的势力,而不是国家“和平”。
“我觉得,您很厉害。”
我望着茶杯中竖起的茶梗,挑了挑眼,“啊,会有好事发生呢。”
可是我又想了想,只要那两件事没解决,好事什么的大概与我无缘吧。
***
我虽知道荣一郎先生会来江户,但是没想到他会那么快。
有助跑来跟我说的时候,我正在核对账本。我愣了愣,对正在算账的家康先生说,“我去去就来。”
随后将账本给了家康先生,跟着有助去了会客的和室。
我到的时候,祖母和父亲也已经正坐着了。我轻轻正坐在垫子上,臀部刚压在双脚上的时候,荣一郎先生就行了最敬礼。
“请把您的女儿嫁给我。”
和室里的气氛微微沉默。
半晌之后,父亲说:“我想这件事,我已经在贵府说得很清楚了。”
“拜托了。”
父亲无奈:“你先起来吧。”
但荣一郎依旧无动于衷。
这时候,祖母说道:“沢田家的宁宁未来是会继承沢田家的生意,所以万不可出嫁。若是荣一郎先生愿意入赘的话,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我和父亲惊讶地看着祖母。
荣一郎先生沉默了会儿,他直起身子说,“我愿意长子继承沢田家的姓氏。”
果然……
祖母叹了口气,父亲也叹了口气。
我想了想,问道:“您为何要求娶我呢?”
荣一郎说,“我心悦你。”
我:……
“当初两家想让我和信一郎先生定亲的时候,您是怎么想的呢?”
“我……”
趁他愣神的时候,我微微低下头,说道,“真的很抱歉,我心中已有了心悦之人。而且对方也愿意入赘沢田家。”
当然是骗他的。
荣一郎皱眉,“宁宁小姐是指信一郎的朋友,那个外国人吗?”
“诶?”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为何指向了信一郎的外国朋友。
“实不相瞒,信一郎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他想让我放弃。”
荣一郎的眼中似乎有被自己弟弟背叛的愤懑。
“但是您……”
“我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国人。”
荣一郎认真的看着我。
我感觉心好累,问题不是身份啊……
“您为何认为是身份呢……我对您真的没有超出生意伙伴的其他想法。”
我也认真地看着他。
等等,我们家好像没有和下野屋家有生意来往吧……
反正我核对账本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过下野屋家。
“如果宁宁说的是家康先生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我和荣一郎僵持不下的情况下,父亲开口了。
他沉思着说:“反正在日本无亲无故的,很适合作为沢田家的入赘女婿。”
我:……
你这样说我很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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