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这么等着别人来杀,别人没来就庆幸自己今天又活了一天——也许原来我会这么选吧,但是现在我不想这样了。”用力握紧的拳头再用力,一直握到手臂都跟着微微颤抖,这种颤抖渐渐蔓延到她的声音里:“我的母亲是塞壬,我没有见过她,没有见过我之外的其他塞壬,没有和他们说过话,现在他们就这么都死了。”
“如果是一个两个,毕竟是陌生人,我会为他们感到惋惜遗憾,然后继续过我自己的生活——但是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私怨,更像是要把塞壬屠戮殆尽,这是对于一个种族的仇恨,哪怕为了我自己我也要做点什么。也许我的家人会庇护我吧,但如果敌人强大到他们也无能为力呢…我不能…”
语言消失了。她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大声道:“我是二星猎人!我也有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应该做的事情!这很危险我知道,也许我无能为力我也知道,但是,但是——”
但是如果就这么看着的话…
说不定真的什么时候醒来,就变成自己被泡在尸海里了。
面前小小的夜兔少女一边流眼泪一边说着自己的决心,这场景让人感到似曾相识。伸手提她擦了擦眼泪,萨菲罗斯在神无面前挽起了袖子,露出那道浅色的伤疤。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之前确实想过寻求你的帮助,本来不想让你也被一起牵扯进来,这次过来真的是只打算给你提个醒…算了,总之先跟你道歉。”指尖寒光一闪,他握住一柄匕首,刀剑正对着伤疤。
萨菲罗斯看向神无:“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要!”她大声回答,怕自己不够坚定又多说了两遍:“要!要!!!”
刀尖刺了进去。忍耐疼痛是猎人的必修课之一,萨菲罗斯手上动作不停,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那些溢出的鲜血并没有落在地上,仿佛两人正处在无重力的环境之中,血珠从伤口处飘出来就圆圆的一个一个浮在半空中。
刺,划,剜,挑。
他收起匕首,将藏在手臂里的东西摊在手掌上。
“你看见了什么?”他问。
“.…..A one-way ticket.”她僵着声音回答。
如玉的手掌上托着一块紫色石头。四五英寸长,椭圆形,表面光滑,闪烁着名为力量的光芒。
又是一块无限宝石。
怎么现在无限宝石便宜卖到处能批发吗?怎么哪都有它!
无力感袭来之前,她狠狠剜了一眼无限宝石——但可能这个“剜”的动作对她来说难度还有点大,别人视角里她也就是多看了两眼这块石头。
“最后康宰先生的握在手中的就是它?”
“没错,康宰一直握着它。”
一直握着,说明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但在留言中一句没有提及,又说明康宰认为无限宝石还比不上其他两个信息重要。明明可以隔空把石头扔过来,却一定要自断一臂,把手臂也一起扔过来。
前后矛盾,很不合理。
虽然知道这是一句多余的话,但神无还是想问一问:“康宰先生的手臂…有没有变成那种样子?”
“没有,除了没有血,其他的还没有变化。”
情况胶着起来了。沉默中,神无突然激动起来,那种精神上的突然亢奋让她眼睛精光四射,额头上不了一层密密的汗。
萨菲罗斯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但现在只有神无自己知道,她刚才做了一个多么大胆的决定,也许要把今生所有的勇气都拿来提前用了才行。
“萨菲罗斯先生,我有一个想法。”她看着萨菲罗斯,指了指力量宝石又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现在所有人,朋友也好敌人也罢,目光焦点都在你的身上,无论是躲避还是调查,都多有困难。但我们也有一个优势,就是到目前为止,你的行踪隐匿非常成功,他们似乎还没有发现你的踪迹。”
这个“我们”在萨菲罗斯听来非常微妙,他忍不住打量了神无一眼:“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知道。”她用力点头。
萨菲罗斯已经明白神无的意思了。敌人知道力量宝石被康宰抢走了,康宰把握着宝石的手扔给了萨菲罗斯,他们现在找不到萨菲罗斯。如果有一个人带着力量宝石招摇过市,别管有没有鬼,她肯定见过拿着宝石的那个人。
与其盲目的寻找一个不知道藏在那里的家伙,不如把明面上的抓起来问一问,怎么看都省力高效得多。
平心而论,现在有太多的谜题等待解答,萨菲罗斯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帮他分担一些压力让他能空出手去好好调查。神无的提议很合理,操作性也很强,但这个计划之中,几乎所有的风险都要被诱饵一个人承担。仿佛是一场赌博,赌的是萨菲罗斯解谜的速度和敌人捕捉的速度。神无把宝全都压在了萨菲罗斯这一边,赢了,大获全胜,但一旦有些许差池,后果难以想象。
——他不应该让神无承担这样的风险。
笑了一声,萨菲罗斯手掌一翻,把宝石握紧:“怕吗。”
没有犹豫,神无点头:“怕,很怕。”她没说谎,想到一旦行动开始即将遭遇的险境,她的腿都有些打颤。
“怕你还敢这么说啊。”
“本来我也不敢,但是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面对未知敌人的恐惧。总,总之,我会努力不退缩的。”她低下头去,声音也一起降低:“萨菲罗斯,我想和他们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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