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娱自乐的想了想自己和神威一样云淡风轻的把别人都打成老干妈,神无一边开始以正常步速, 一边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心中不禁有些奇怪。现在距离下飞船没过多久,下飞船之前她是做了充足准备的,身体的灵活度在经过刚才的运动之后就算没到顶峰也应该说得过去, 不能是现在这样动一动就和冬眠刚醒来的熊一样咔吧咔吧的响才对。
一边走着,一边低头扫了一眼,随后挥了挥伞,皱着眉头打散爬上半拉小腿的死气。
动作完成后她突然僵了一下。
等等。
之前……刚下来的时候就算只是原地站着不懂死气也只能刚刚淹没到脚踝上,没有像现在这样浪花翻涌一般顺着腿往上爬。停下细看,果然,死气还是原本的高度,浅浅的翻涌着刚能淹过脚面,只是在神无周围的死气想爬山虎似的,云海翻涌渗出细细触须一般的烟雾向上攀附,也不往上许多,过了脚踝,继续爬到小腿的三分之一处就停止了。
这是…想缓缓地淹没自己吗?
如果被死气淹没的后果是死亡,那么按照现在的速度,想要完全淹没自己起码还需要二十六小时。照自己中伤时的速度来看,差不多需要在死气淹没腰部的时候返回就差不多了。
她突然感觉心中一悸,武器护住自己的身后,猛抬头下意识的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又是之前的烟雾状人形,一闪而逝,这次的时间更短,但形状似乎清晰了一些。星球上没有风,衣摆与头发都没有飘动的痕迹,但皮肤却能捕捉到如同微风拂面的触感。
伴随着一阵凉意,一同来的还有一阵说不清的细微声响。乍一听像一群人听不清内容的窃窃私语,又像一个人压着声音的呜呜咽咽。
【快逃吧】
【逃得远远地】
【你不该来】
【之前的人也死了】
【塞壬也会死的】
像是看不见的细针刮过来,熊在脸上舔一口刺刺的痛。
追?
不追?
正所谓有四大万能解答,好想再要做的事情前面加上这四个其中之一,一下子就能让事情变得合理。可现在既不是过年,人也还活着,神无死盯着那个影子消散的方向,几乎是在那东西出现时就从原地消失,两秒后才想起给自己找个理由。
反正自己还是小孩子…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也说不上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被那似是而非,仿佛突然出现在大脑里的信息刺激到,神无只觉得从内心深处涌起的愤怒与悲恸一瞬间就盖过了原本的不安与恐惧,一瞬间甚至需要通过修正波长才能使自己保持平静。
这种感觉不会凭空诞生,她有预感,自己离尸海很近了。
她忍不住想要再加快脚步,却知道越接近这种地方越不能着急,不能让目的地吸引自己全部的注意力。从登上星球开始她的反应就开始变得越来越迟,现在根本不敢有半点马虎大意。
倏地,她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背后重重一击一样整个人平平的向前扑过去,却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明明动作看似饿虎扑食,却连死气都没有惊起来多少。神无匍匐着,握着伞柄的手关节都发白,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胸口的衣服,仿佛这样就能减少一点心脏快要骤停得痛苦。两只眼睛死盯着前方一片黑雾比人还高,不断翻涌拍打出血红暗光,晦涩不明的阴暗处,表情可怕。
她看见了。
那片萨菲罗斯口中的尸海。
几乎把牙齿咬碎才终于把那声尖叫闷在了胸腔里,神无目呲欲裂,两眼发红。惨死的塞壬弥留之际,不甘,愤怒,用最怨恨的方式汇聚成了那片恐怖的不祥,仅仅通过视觉就让神无瑟瑟发抖。无关恐惧,塞壬的能力在此时仿佛被动触发了。过于强大的共情能力在这种时刻突然发挥作用,神无在刹那之间仿佛以第一视角被迫看了一场又一场死亡电影,感受着濒死的塞壬无处言说的悲恸与绝望。不过呼吸之间,她却觉得仿佛已经熬过了几个世纪。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痛苦之下,神无大争的眼睛里聚满了眼泪,无意识放出的敌意与杀气将周身的死气激荡开来,形成了一片真空。她凶狠而茫然左右看了两下,仿佛想找到潜伏的敌人替同族报仇雪恨。
平静下来时还在惯性颤抖,神无站起来,用几乎虔诚的肃穆一步一步走向那片尸海。每接近一步仿佛都能听见凄厉的嚎叫在耳边响起,之前切切查查的声音变大了些,与悲苦的哽咽成了令人心悸的二重奏,气温变得更低,呼吸是口鼻处冒出白气,最后连伞面上都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花。
神无终于走到了尸海的边沿。
与此同时,之前压抑的悲泣突然成了数以百计的嘶声嚎啕,突然猛烈的气浪掀的人向后一个趔趄。浓稠漆黑的液体看起来像是一锅浆糊,表面平整得像一面镜子,没有翻涌的塞壬。
他们去哪了?
谁杀了他们?
谁拿走了尸体?
塞壬的尸骸有什么用?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简直让人应接不暇。她紧盯着那片浆糊的中心,总觉得有什么要出现。
武器和注意力被同一个事物吸引,神无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土地往上冒了一点虚土。
果然,那个死气聚成的人形又一次出现,这次它正好出现在尸海的中心。只有形态,没有五官,声音还是突然出现在脑中,只是比起上一次凄厉的哽咽,这会严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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