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奈坐下后拿起监护记录,满篇密密麻麻的文字,总结起来就是没有异常,情况很稳定。
“医生说你的情况还不错,第二人格被压制的服服帖帖的,杰基尔先生。”
杰基尔医生别过头去,把弄着粗细不一的输液管,欣赏着药剂与血管的完美结合,自说自话道:“谁知道呢,反正只有一具身体,总要有一个占据主动权吧。”
“倒是你,夏奈小姐,”他转回头,微微一笑,“难道想通了,特意过来是要告诉我,你改主意了,愿意和我们合作了?”
夏奈沉默一秒,摇摇头:“我不认同你们的黑暗改造计划,所谓靠药物来控制怪物的黑暗面,稍有闪失就会引发出新的危机,总有你们补不上的BUG。”
她指尖朝着杰基尔医生,并不留情地说道:“你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实验失败,连自己都搭进去了,还催生出一个怪物。”
“呵。”杰基尔医生皮笑肉不笑,眨眨眼睛,“所以你们的世界才采取了治标不治本的方法,靠自我强大,不断升级来对抗邪恶喽。”他摊开手,“到时候死的也是前仆后继。”
对方话里话外都是嘲讽,夏奈不置可否,继续道:“至少这么做,控制权在我们手里,比未知的危险要安全,不会拿无数无辜的人命作为实验失败的代价。”
“说的真好听。看来这么长时间在你身上花的时间都是浪费了,”杰基尔医生自嘲地笑笑,他闭上眼睛懒得说话了。
夏奈抿下嘴唇,病床上的老人在另一个世界救过她,还收养了她,不知道以前她会是什么态度,也许和现在截然相反,但已经失去那部分记忆了,有可能永远找不回,一切格式化,她该以现在的选择为准。
“杰基尔医生,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你交给我的笔记已经由托尼着手组建团队了。”
笔记?杰基尔医生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重复着,再次睁开眼睛,似乎这件事能勾起他的注意力。
夏奈淡淡道:“托尼说笔记上面有用我的血制成‘解药’的配方,如果能成功,也许对你目前的状况有帮助吧。”坦白的说,看到插|满管子的杰基尔医生,她也有点于心不忍。
杰基尔医生马上回道:“那本笔记在哪里呢?”
“送到研究室了,之后我也会去配合,看看能不能调配出彻底封印你第二人格的药剂,我虽然不赞同你的实验,但总得想法子解决掉海德先生这个烂摊子吧。”夏奈突然加重语气,强调起来,“不过杰基尔医生,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如果‘解药’真的能封印邪恶人格,你就和你的朋友离开这里,切断两个世界的链接,永远不要再出现。”
“……”杰基尔医生看着夏奈,眼睛眯了又睁开,若有所思。
“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就……”
“好,不必说了,我答应。”杰基尔医生爽快道,情绪变得激动,“但你得时刻告知我药剂调配的进程,我是说时刻!”
“这个要求我会帮你转达的。”夏奈点点头。
杰基尔医生再次闭上眼睛,低声道:“好了,虚弱的老人要休息了,我已经没精力和你聊天了,夏奈小姐。”
话到这份上就等于两边决裂了,夏奈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起身整整裙摆,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前,杰基尔医生再次叫住她。
“记得,不管是谁,时刻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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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制作解药按部就班,夏奈参与到其中,她作为对“黑暗力量”免疫的完美体,是解药的核心部分。
杰基尔医生依旧虚弱,每天不间断注射抗邪恶人格的药剂,计量惊人,不知道他衰老的身体能撑多久,不过海德先生没有再出现过,像是被牢牢地镇压在身体里,检测仪器显示他的状态很稳定。
杰基尔医生特别关心解药的研发进度,每时每刻都在关心,他去过一次研究室,毕竟是他写的配方,科研工作者们很希望杰基尔医生能给出建议,不过很遗憾,他很快出现身体不适,不得不退回到监护病房。直到……
夜很深,雾蒙蒙的,尤其安静,万物像死了一样,被暗影腐蚀着。
已经关闭的研究室里再次响起动静,所有的研究结果被删除,样本被销毁,一阵火光,杰基尔医生的笔记化为灰烬,残存的碎屑在半空飞舞,支离破碎,什么也没留下。
站在玻璃窗门口,来访者看着里面的少女,夏奈为配合工作需要进行24小时监护,今天她就睡在实验室里。
该消失的都消失了,只剩下她了。
玻璃门推开,皮鞋与地板摩擦,声响低沉。夏奈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警觉地坐起来,见到面前的人,眉头锁紧了。
“杰基尔医生。”
突然的来访者就是亨利杰基尔,他避开月色站在阴影之中,一样的苍老、一样的优雅,却又有点不同,他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胜利者,蔑视着夏奈,不,该说是蔑视着任何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夏奈瞟向四周,这里戒备森严,现在却一个人影也不见了,她盯着杰基尔医生,凉意攀爬上背脊。
“杰基尔医生?”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笑了,“那个老东西,听起来好遥远的感觉,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
夏奈深吸口气,眯起眼睛:“那就是海德先生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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