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玉冷笑,厉声道,“舅舅不知道?那为何二太太去宫里请贤德妃娘娘写信来,要我姐姐下嫁薛家!舅舅!薛家三番两次要害我们姐弟性命,先是假燕窝,一计不成,纵奴雇凶杀我!是不弄死我们姐弟不罢休的!我年纪虽小,也是林家家主,我们林家,乃重华大长公主之后,如今虽说门第冷落,宁死也断不会下嫁一介商贾!舅舅若有意与薛家联姻,怎么不叫自己女儿去嫁,欺负我们姐弟无依,请宫中下旨!可我告诉舅舅,上皇太后皇上皇后尚在,我倒不知道贤德妃是哪个牌位的贵人,怎么就有脸插手我们林家家事!如此三番两次欺负于我们,舅舅到底安得是什么心,是个什么算计!诸位大人都在,我是不怕丢人的,舅舅且还我公道来!”
贾政只觉得眼前发黑,差点倒下去,林谨玉含泪喝道,“舅舅只认薛家是姻亲,一次次的纵他们对我下手,可对得起我九泉之下的父母,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府上的女儿是尊贵的,难道我林家女儿就差了不成!贤德妃娘娘省亲,要我搬回荣国府照应,舅舅难道不知道,之前我们姐弟在府上住了不过两月,就拿了万两白银,荣国府这般贵重门第,岂是我们能住得起呢?我不知道薛家给了贤德妃什么好处,能请动贤德妃娘娘写信说媒!若舅舅知道,跟我说一声,我林家倾家dàng产,也为贤德妃娘娘备重礼孝敬,只求她安份守己,不要逾越行事!做下这等目无规矩法度的事!”
贾政脸色惨白,想辨驳一二句,无奈此非他的专长,见林谨玉抽身要走,忙抓住林谨玉的袖子,急切的道,“外甥且慢,我的确不知,待查明,我定给外甥一个公道!”
林谨玉落泪,抬手甩开贾政的手,皱着眉眼泪一串串的流下来,泣道,“舅舅如此这般行事,实在令人心寒!我的父母看错了荣国府,使得我如今无外家可依!如今,我也不必舅舅给我公道,您当初没给我公道,现在我也用不着您的公道!朗朗乾坤,自的皇上为我们孤女弱弟做主!”
荣国府那点子事儿刚淡下去,没想到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话说贾政在工部时日久了,一个员外郎做了十几年,上下都熟,连守门的侍卫都换了五六拨,他还是原地踏步,也没多少人真正看得起他。此时见林谨玉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林谨玉便巴拉巴拉的一番控诉,以前人们都是外头听来的小道消息,与当事人亲自口诛笔伐,那是完全不同的效果。何况林谨玉年纪是真的小,谁家时没儿女兄弟,听林谨玉一桩桩说出来,也确实令人心酸。
诸人都在心酸着,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问,“这是怎么了?”
68、许子文话说吴尚书
这个声音清澈如初融的溪水,略带着淡淡的威严。诸人回头,只见此人生得面如冠玉,五官jīng美如同画中仙人,眉宇间一抹慵懒,凤眼含情,妃色的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他穿着紫色一品仙鹤官袍,靠在门板上,远远望去,像……像一段难以诉说的风情。
“怎么了?”这人身姿雅致,步步生莲,移至林谨玉面前。林谨玉半张着嘴,眼圈儿红肿,鼻头儿也是红的,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人”
“见过尚书大人。”
诸人纷纷行礼,这人凑近了,“扑哧”笑出声来,这一笑,直如红日破晓,大地重现光辉,林谨玉更呆了,直到脸颊一痛,美人儿浅笑,“像个豆包儿。”
脸被人掐住,林谨玉才回神,正事未办完呢。他眼圈一红,嘴巴一扁,豆大的泪珠子溅了出来,迎面扑到美男怀里,嚎啕大哭。
“乖,小弟弟,这是怎么了?来,跟哥哥出去说吧,他们还得gān活儿呢。”美人儿尚书牵着林谨玉的手出去,到了尚书的公堂,嗬,徒汶斐怎么也在呢,还有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徒汶斐见林谨玉哭得跟个泪包儿似的,不禁皱眉,林谨玉眨眨眼,“扑通”跪下了,含着泪,凄凄惨惨凄凄,道,“请王爷为我们姐弟做主啊。”
徒汶斐忙双手扶起林谨玉,又从袖子里掏出丝帕为林谨来细细的擦掉眼泪,对身边的中年男子道,“徐硕大人可能不认识,这就是林如海大人的儿子,林谨玉。”
徐硕忙道,“原来是贤侄,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快快说来。”他跟林如海有jiāo情,因林家守孝,没见过林谨玉,不过两家也有些礼物走动。
林谨玉含泪将事说了,道,“之前薛家纵奴雇凶杀我,刑部三审宣判的事。后又有薛家端茶认错,当时在荣国府除了两位舅舅,内辅王子腾大人,史家两位侯爷都是见证。我林家与薛家恩怨尚存,再者,我家也是52书库,那薛蟠之前害我不成,倒想娶我姐姐,薛家乃商贾贱业之家,仗势欺人惯了的,知道我不会应允,荣国府二太太仗着女儿位居贵妃位,请贤德妃写了信来做媒,我年纪小也从未听说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都在,要一个贵妃做媒的道理?我们林家与荣国府各有门户,贤德妃又凭什么管到我家里来?此事事关荣国府二太太,我便要问一问二舅舅,他们到底安的什么心?我父亲也是与国有功之臣,如今去了,别人还没欺上头来,倒是亲舅舅家这般不依不挠的要致我们于死地!岂不是连个路人都不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