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右边,是探春。虽然他和探春关系很好,但他素知探春是个好强又有些务实的人,因而心中有话不好对她讲。
林黛玉又坐的远些。好在左边就坐着薛宝钗,因为才来不久,尚不尽知根底。
贾宝玉见她生的肌骨晶莹,谈吐高雅,认为应该是个不俗的,就低过头道:“如今越发连二弟这样的人都钻进朝廷里做官去了,他去受那囚笼之苦还罢了。只可叹这世间闺阁又少了一雅客矣!”
屋里人多话杂,别人也未听清,却让薛宝钗侧目。
对于贾宝玉的名声她素有耳闻,来了这几个月也见过了一些,今日,可才算是真切的了解了。
当真罕异,怪道人家都说他是假长了一个男儿之身,竟是半点安身立业的知觉也无!
宝钗心中惊异,面上却不显。点点头,和一旁的迎春说话去了。
“你今日又不去上学?”
探春一时回过头来见贾宝玉心不在焉,百无聊奈的坐在那里,笑问道。
贾宝玉道:“二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个人,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却迂腐呆板的紧。上课时讲的竟是比往日太爷讲的还要无聊透顶。
我是不愿意去的了,老祖宗也应允了。”
探春听了,知道贾宝玉多半又在贾母跟前撒了娇,让贾母放了他的假。
再一对比贾清此时的风光来,当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不言。
......
贾家族学,自上回贾清施威震慑了一番诸多贾族子弟及亲眷之后,学风一下子好了许多,让原本以为是苦差事的杜峰暗松一口气,因此倒也一直用心教授、讲学。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家学就突然吵闹起来,且动静不小。
自昨晚起,薛蟠就有些不顺心。
原因就在他上京之时强买的丫鬟名唤香菱的身上。香菱被买的时候尚有些瘦弱单薄,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原本就姿容柔美的她越发显得娇艳动人,早已勾起了薛蟠的淫心。
只是原先薛姨妈初见香菱的时候就怜她生的柔弱,所以留在身边使唤。这薛蟠别的没有,唯独尚有几分孝心,人虽是自己买回来的,他也知道先讨他妈的示下方好行事。
只是薛姨妈一来觉得香菱年纪尚小,二则也想教戒儿子,不想他过于纵欲。所以,昨晚薛蟠向她求取香菱的时候,她就没答应,只说过两年再说。
这就苦恼了薛蟠,放着一个好好的美人在身边不能享受,实在苦闷,因此一夜都没休息好。
一直到今早起床,还在耿耿于怀。
所以出了角门打算出去寻乐,正没精打采之时,忽然抬头瞥见贾家族学所在之处,忽然一动,心想:
“倒有好些日子没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那几个小宝贝怎么样了,还有和宝玉好的那个秦钟儿也不知还在不在里面。
索性今日无事,进去玩一玩倒也无妨。”
如此,领着几个小厮就走进了族学。
前院里侍候的各主子的小厮随从们都认得薛蟠,因此也没阻拦,任由他大咧咧的走进了学堂。
学堂内,杜峰正在教学生念诗,忽然看见一个举止轻浮,衣着光鲜的少年胖子晃悠悠走进门来,也不和他见礼就开始四处打量。
心下不悦,但知道这多半是和贾府有亲的贵公子,只得忍耐着主动问道:“你是何人?”
薛蟠这才转头看向杜峰,嘴里嘟囔一句“什么时候,这里还换了人了。”然后才漫不经心的道:“见过......你叫啥名?”
杜峰已然看出这是个纨绔子弟,无可奈何之际,冷声道:“鄙人姓杜!”
“原来是杜先生,哦,我也是这里的学生,你别管我,只管讲你的就是。”
薛蟠如此说着,也不看人,已是找准了位置了。
薛蟠如此不知礼,让杜峰很是动气。幸而他不是个有气性的,只在心中安抚自己,也不问“既然是这里的学生怎么这么久不来上学”之类的话,转身准备继续带着学生念书。
“嘿,宝玉怎么不在?”
薛蟠看准了秦钟的位置,直接坐过去,手就搭在秦钟身上问道。
秦钟说:“他已经好几日没来上学了。”
薛蟠心中更高兴,调笑道:“没关系,他不理你,我来陪你,恩~...”
说着,竟是搂着秦钟推攘起来,而且笑声还不收敛,依旧如他之前在学里的行事做法一般无二。
杜峰何曾看见过这般行径之人,纵然心中不想多事,亦忍不住喝问:“这里是学堂,岂是你寻欢作乐之所?你马上出去,别耽误了其他人进学!”
薛蟠四下里一看,其他学生虽不是个个正襟危坐,但也是都姿态端正,每人跟前的课本也是翻开的。
薛蟠有些好奇:“奇了怪了,怎么一个多月不见,你们一个个都成这个猢狲模样了,个球囊的,你们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这会子妆模作样来哄你薛大爷!”
骂完了人,又回头看气的不行的杜峰,也不在意,突然间看见他背后写的字,惊讶道:“咦,这家伙不是画画的吗,怎么他还会写诗不成?”
杜峰听得不真切,下意识的问:“谁?”
“庚黄啊,他真是个画画的,上次我还买了一幅他的画,叫什么“鸳鸯”什么“密谱”的。滋滋,不得不说,这个姓庚的画功真是好的不得了,画上那女人的姿态,那神韵,真是,让人看得欲罢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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