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短的时间内,她的qíng绪几度大起大落,此刻尚未彻底痊愈的身躯,居然有些摇摇yù坠。
不过少女的表qíng却是放松了下来,仿佛终于能稍微安心一些。
她的眼中泛起了湿漉漉的水光,但很快的,少女眨眨眼睛,于是便又微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我以为大家都不愿意理睬我了。”
“所以才会露出弃犬一样的表qíng吗。”
髭切笑眯眯的道。
“弃、弃犬?喂喂,源氏,你在说主人像个小柴犬一样吗?”
“太失礼了,斩了你啊。”
“休想对兄长大人不敬。”
髭切对这些喧哗充耳不闻,只是笑眯眯的注视着陆乔乔:“虽然那群家伙们整天失魂落魄的在神宫里游dàng,不过他们既然有血之契约在,自然能感觉到你并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因为自身的浅薄器量,而忍不住焦虑而已。”
加州清光冷冷的道:“担忧主君的心qíng,没有契约的家伙果然不懂呢。”
淡金发色的付丧神只是微微斜过眼睛,便继续微笑着道:“而现在……”
“——这种无聊的qíng绪,最终却令你伤心了呢。”
包括加州清光在内,降临于现世的数振付丧神,顿时神qíng僵硬。
“只是,”髭切话锋一转,又接着道,“我却很喜欢你现在的表qíng呢。”
“迷惘、不安、懊悔……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现世少女。”
“我曾经的主人之中,有一方城主,也有枭雄豪杰,”髭切笑容不变,眼神却异常的认真,“而你,现在并没有君主的器量……却又常常不自量力的逞qiáng呢。”
雪亮的刀锋贴上了髭切的脖颈。
“兄长!”
膝丸惊呼一声,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刀柄上:“鹤丸国永!拿开你的刀。”
月色之中,掩盖在鹤丸国永身上那层薄弱的伪装,如柳絮一般的飘散。
“真是吓到了,”付丧神口中感慨着,刀锋却又更贴近了一点,“若论不自量力,髭切殿也时常犯下这种错误。”
髭切伸出一根手指,笑眯眯的抵在鹤丸国永的刀锋上:“这可不好说,五条家的后辈,若论刀之锋利,我并不惧怕在场的任何一位呢。”
“真是失礼,髭切殿。”烛台切光忠神qíng平静,却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刀柄,“在我等的面前,狂妄的议论着我们的主人,可是一点都不帅气呢。”
一触即发的杀气之中,陆乔乔弱弱的声音响起:“髭切先生没有说错呀,大家不要生气啊。”
“髭切先生的主人里有大将源赖光、创立幕府政治的源赖朝,我怎么可能跟这些赫赫有名的君主相比啊。”
“诸位也是如此,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刀剑,因为我是审神者,才有幸遇到你们呀。”
陆乔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除此之外,我完全比不上大家曾经的主人呢。”
“哦呀,”髭切微微挑眉,“在这点上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主人,”加州清光则有些愤然,“即使如此,这个家伙屡次冒犯您……”
陆乔乔眨眨眼睛:“我想,髭切先生,大概是想要让我好好反省,量力而行吧。认清我除了审神者的资质以外,是个平庸的凡人,以后该依赖你们的时候,不要妄想着独自解决。”
“就是说起来比较委婉吧。”
——那能叫做‘委婉’吗?那是在讽刺啊!
加州清光握拳大喊:“主人才不是平庸的凡人!”
他的声音在连廊上回旋着,陆乔乔吓了一跳,连忙扯住付丧神的衣袖:“小声一些呀,清光。昆先生已经休息了哦。”
她凑得极近,加州清光的脸上飞快的浮现了一层绯色,声音顿时小了下去:“这、这样……我知道了,主人。”
“哈哈,确实夜深了呢。”
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响起:“既然主君原谅了髭切殿,便到此为止吧。”
他的话音落下,又过了数秒,贴在髭切脖颈间的刀锋,才被鹤丸国永慢慢的收了回去。
漆黑的付丧神用于平常别无二致的语气道:“又被髭切殿逃过一次了呢。”
等他终于从髭切身边推开,膝丸大松了一口气,总算移开了一直握着刀柄的手。
“兄长!”
他唤了髭切一声,没在髭切的脖颈上发现任何一点伤口,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而后他将目光转向了陆乔乔,神qíng复杂,嘴唇微动,最终却一言未发。
在刚才那个瞬间,他条件反she的想要制止髭切,差点脱口而出‘兄长又冒犯您了’,却在最后关头收住了声音。
——毕竟是没有契约啊。
用什么样的立场,来说这些话呢。
令陆乔乔绷紧了jīng神的紧张气氛,总算是趋于平缓了。
她松了口气,qiáng迫自己吊起的那点jīng神,便松懈了下去,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困了吗。主人?”加州清光立刻便关切的问。
“毕竟主人还在修养之中呢,要好好休息才行。”烛台切光忠道,“主人,您的寝所在何处?”
陆乔乔确实困了。
因此她很老实的说道:“昆先生安排好啦,就在内苑。”
她刚说完,便感觉身体一轻。
若有若无的冷香环绕在她的身边,宽大的狩衣几乎将她包裹住,她抬起头,便能看见三日月宗近眼底的新月。
付丧神微笑着,温和的道:“要就寝了吗?甚好甚好,那便让我等护送您前往寝所吧。”
他迈开脚步,臂弯随着步伐而微微的摇晃,宛如最坚固、最温柔的摇篮。
“谢谢您,”陆乔乔轻声道,“三日月先生。”
“主人,我也可以抱着您哦。”
“真是狡猾啊,三日月殿。”
“被抢先了呢。”
断断续续的jiāo谈之中,刀剑付丧神簇拥着少女,慢慢消失在连廊的尽头。膝丸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等到彻底看不见,才转过头:“兄长。”
“您为何要那样说审神者?”
“哭哭丸在抱怨吗。”
“兄长!”
膝丸握拳:“审神者明明是很优秀的孩子,还有我叫膝丸。”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女而已,在平稳的现世长大,被卷入刀剑付丧神的因缘之中已经很可怜了,您怎么可以用那些君主、大将的标准,来要求她呢。”
髭切只是轻轻的斜睨了他一眼。
“这个想法……也是那些愚蠢的家伙们,心中所想吧。”
“您难道想要将审神者培养为君主吗?”
“君主吗……”髭切缓缓的道,“我也不知道呢。”
膝丸眉头微皱:“您到底想要做什么,兄长?一直也不与审神者缔结契约。”
“缔结契约?”
髭切却反问道:“啊呀,烦恼丸脑子里想的原来是这个呀。”
“不、没……我……”
“当然是要缔结契约的。”
付丧神平静的道。
“只不过,若她也像我们从前的主人那样,如流星一般,短暂的来,匆忙的离开,即便缔结了最为稳固的血之契约,又有什么用处呢。”
膝丸一怔。
“君主也好,普通的少女也罢,都无所谓,”髭切迈开了脚步,朝内苑的方向走去,“更想要她永远的陪伴在身边呢。”
“所以……快一点吧。”
他以极其轻微的声音,呢喃着:“快一点发现吧……小姑娘。”
所谓的‘自知之明’,便是最彻底的认清自己啊。
唯有如此,她才能踏上,那条早就呈现在她面前的‘道’。
……
……
昆的庭院占地广阔,等走到内苑,陆乔乔早就在付丧神的怀抱中昏昏yù睡。
“主人。”
加州清光轻声唤着她:“已经到了哦。”
陆乔乔努力的睁开眼睛:“到了呀,谢谢。”
传统的障子门后透出晕huáng的微光,这显然便是昆为她所准备的房间了,陆乔乔收回目光,手脚并用的从三日月宗近的怀抱中滑下来,踉跄着朝门口走去。
她伸出手,试图拉开障子门,却捞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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