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没否认他曾经立下的功劳,父亲也没有。他就是享受了贵族厚待,才会有而今这样仁厚的处置结果。不然换成一般的官员和老百姓,贪了这么多钱,早就被斩立决了。”
“现今他被训了,罚了,贬黜去别处了,将来早晚有一天还是会翻身回来。这个错根本不致命,但你却出力不讨好地把人给得罪了。我从中撮合,也是为了缓和你和江夏王之间的关系。”
“原来最要紧的是我们之间不知道是真qíng还是假意的亲戚关系。因他的案子而死的人命不算什么,阿耶亲自批复的白纸黑字的《贞观律》不算什么,被盗走巨额金子的国库也不算什么。”李明达冷笑一声,看着李治,“九哥以前和兕子一起在立正殿读书玩耍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九哥比谁都正直。现在是怎么了?”
李治心头震了一下,他本人还是继续要和李明达分辩,但是忽然听到他这句话,李治也恍然意识到,自己从封王位列朝班以后,似乎太在乎名声和人缘,一味地过分迁就他人,而不分对错了。
李治缓了缓神,在李明达的屋子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李明达亲自端了茶给他。
李治看了眼,心知李明达在哄她,“不爱喝。”
李明达没说话,把茶撤了,就又端了葡萄汁给他。李治亲妹妹这样耐心地对待自己,怒气消散了大半。这才接过来放到嘴里抿一口。
李治随即就和李明达感慨,他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太过在乎名声,而忘了自己的本分。
“可能是九哥长大了,我还小,不懂事,所以做事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李明达见李治终于有所醒悟,才开始谦让退步。她硬过之后,软得十分恰到好处,给足了李治的面子。
李治很受用,但也明白事理,否认了李明达的说法,“你虽小,但道理看的比我通透。我这些年多读的书真的都是白读了。”
“不白读,一定有用。”李明达笑了笑,然后调皮地挑眉看李治,“那我们现在是不是算和好了?以后见面不用冷着,可以互相打招呼了?”
李治听李明达这话更愧疚了,“怪九哥不好。这样,你随意提要求,九哥补偿你。”
“真的假的?”李明达试探问,“若是李景恒回来了,九哥可愿意帮我审他?”
“这……”李治沉思半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痛下决心做下了决定,“可以!”
“开玩笑的,九哥不必当真。”李明达乐道。
李治红了脸,“你这丫头,敢戏弄我?”
“敢啊,有什么不敢。”
李治动了动眼珠子,问李明达,“你可真够胆大,连我你也训。你就不怕我因为李景恒的事,一辈子不和你说话?”
“和你太亲厚了,所以才什么话都敢说。我还知道一点,九哥就算是再在乎李景恒,那也比不过我们兄妹qíng意。更何况大道理在我这边呢,而我深知九哥定是个明事理的人,所以我一点都不怕。”李明答对李治吐了下舌头,“九哥?”
“嗯?”李治见李明达说着就面色严肃,自己也跟着正色起来。
“清蒸jī好不好吃?”
“兕子,我好想打你。”
李明达咯咯笑起来,“占便宜的事我可不会忘了,和我讲讲李景恒,你有没有觉得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治苦笑,忙作揖对李明达道:“回贵主,他这人一向放dàng不羁,与平常无二。”
“多谢大王告知。”李明达也配合地夸张回礼。心里却因为你,值得回答冒出了一个疑问。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大哥喜欢与放dàng不羁的李景恒相处,是否也……
李治起身后,和李明达对视,当即就笑出声来。因一会儿他要上朝,没办法再继续逗留,随即和李明达作别。
李明达也乏了,和李治破除冰冷关系后,就沐浴睡觉,不再去多想了。至午后,李明达才醒,得了程处弼的捎话,他已经派探子去平康坊查找虎口有痣并且带晋州口音的男人。
李明达点头,赞程处弼做事周全。她转即想起宫里的事来,问左青梅qíng况如何。
“翻修龙首渠的消息奴婢已经散出去了,只要那人舍不下那些宝贝,一定会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来取东西。目前已经派人埋伏在那里,还没有什么动静。”左青梅道。
“多加派些人手,确保万无一失。”
左青梅应承,就gān脆退下了。李明达却犹疑不定,始终想不白,安州jì女清娘,江夏王李道宗,还有这宫里不知名的某一位。三处地方,本完全不可能彼此有联系的三个人,他们为何偏偏在藏钱的办法上出奇的一致。
李明达实在是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到底会有什么东西从中牵线将这些人专在一起。莫非真的是巧合,而偏偏这些巧合刚好被他们遇见?
确如房遗直所言,这种巧合可能xing太低了。
下午时,房遗直那边捎话告知李明达,他和魏叔玉会继续审问石红玉,只要问出结果就会立刻派人来告知。
李明达心里清楚房遗直此言是为了委婉告知她可以不必在这段时间去刑部,显然他打算还要继续进行一些比较特别的方法去审问石红玉。
“为何是和魏叔玉?”李明达记得之前她和房遗直商量来帮忙的人选是狄仁杰。
田邯缮忙道:“奴也觉得奇怪,刚才特意去打听了下,好像是昨天圣人的安排。拿了个什么萧二郎姑母生病,他要孝敬的理由,把萧二郎撤了,换成了魏世子。”
她父亲这理由真是牵qiáng,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样的安排意在选驸马。
田邯缮yù言又止,眼巴巴地看着李明达。
李明达:“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吐吐。”
“奴有点不敢说,实在是因为外边的那些传言,太过分了。”
“放心,我不会生气,什么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了。”从耳朵特别敏锐开始,李明达每天都会或多或少的听到一些脏话,而今早就已经听麻木了,见怪不怪。
“其实外头早已经开始疯传了,圣人着急为贵主物色绝顶的驸马人选,可谓是万里挑一。不仅要家世长相好,还要才德兼备,还必须始终如一。前面那两样还都好说,可这最后一条,倒是惹了不少人的意见。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说尚晋阳公主,是一件天大的麻烦事,而且还拿房世子之前的话作为举例,就为了证明这公主真的不能尚。最近更加厉害了,甚至还有了一种说法,说与其尚主还不如娶个丫鬟更自在,好歹不会做个窝囊男人。”田邯缮说完这些,就磨牙霍霍,恨不得要把这些乱传谣言的人咬死。
“一些无根无据的乱言,没什么紧要。过段时间,自然会消散。”
“可是贵主的名声……”田邯缮又咬牙,接着道,“不瞒贵主,而今已经有不少世家子,因为这些消息借口外出游历了,就是因为不想做预备驸马人选。他们觉得一个男人如果一辈子只和一个女人……是给老祖宗丢人现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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