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你喜欢她,没指婚前就知。”房遗直忽然道。
房遗爱愣住,有些慌地看着房遗直,“大哥早知道?”
“五年前,上元节,你看她的眼神就发直了。”
房遗直说罢就拿起房遗爱跟前喝空的酒盅,亲自为他斟酒。
房遗爱早被房遗直的话惊得忘了所有,也忘了跟房遗直道谢他为自己斟酒。缓了半晌,房遗爱动动眼珠子,然后看着房遗直。
“大哥,你早知道我喜欢高阳公主,所以——才拒绝了圣人当初的指婚。”
“尚公主就算是难事,能难倒我?”房遗直反问一句后,又道,“当初会那么说,是不得不拒。连阿耶都没有想到,我会忽然说出这句话。”
房遗爱顿时红了眼,心下越加感动不已,原来早年大哥拒婚竟然是为了成全自己。大哥的xing子是淡淡地,做了好事也不爱表露太多,这点他了解。所以这两年,竟然都一直是自己误会了他。想想大哥真心为自己好,而他却一直处在疯狂嫉妒埋怨甚至有点恨他的状态之中,房遗爱就颇感内疚。
房遗爱当下就洒,起身就拱手给房遗直深深作揖,为自己这两年对他的误解向他道歉。
“大哥,我对不起你!”说罢,房遗爱还想仔细自省和检讨,却被房遗直拦下了。
“兄弟之间何必言说这些,我也知道你心里的苦处,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若要道歉的话,也该道歉。”房遗直也起身,要给房遗爱拱手。
房遗爱慌忙忙去拦着,心中倍加感动不已。见自家大哥对自己这样宽容相待,他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小肚jī肠’无法见人了。当下就是作誓,以后一定好生敬待房遗直,后不会辜负于他。房遗直笑了笑,拍拍房遗爱的肩膀,二人随即落座继续吃酒。
酒至半酣,房遗直见房遗爱还有兴致,又为他斟一杯酒,提及他和高阳公主而今的qíng况。
房遗爱闻言有些窘迫,本来因醉酒就红的脸颊此刻更红了。憋了会儿,房遗爱忽然就大哭起来么,扑到房遗直跟前,不知道该怎么办。
“把那和尚处理gān净,不用管高阳公主态度如何。”房遗直简单明了地建议。
“可是如果我把他处置了,高阳公主知道之后,必然会憎恨我,那以后她还是不会喜欢上我。”房遗爱痛苦地惆怅道。
房遗直有几分惊讶,“至今你还喜欢她?”
房遗爱丢脸地看一眼房遗直,然后闷闷地点了点头。
“大哥要笑就笑话吧,但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一见到她笑我就开心,见到她悲伤我就难过。我其实不该奢求太多,能在她身边,就该知足了。”房遗爱怅惘不已,内心十分纠结,“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奢求更多,希望有朝一日她会喜欢上我。”
“这并没什么好笑话的,真心爱一个人并不可耻。”房遗直对上房遗爱的眼睛,“但一味纵容,不去争取,却是窝囊。”
房遗爱笑还未尽,就被房遗直的后话堵得心口一顿闷疼,他好像是有点窝囊。房遗爱忙请房遗直帮忙出出主意,听他话里的意思,该是会有什么法子能帮到自己。
“再好的感qíng也是要相处而来,长安城太热闹了,是非也太多,令她没办法把目光全放在你身上。你若真想改变现状,就该想个法子,让她先看到你。只有如此,才能言说其它,比如看到你的努力,越来越发现你的好,再为之感动。”
房遗爱恍然大悟,忙叹:“对对对,大哥说的极是。长安城的确太热闹了,她每天不是忙着这个见那个,就是张罗东使唤西,根本没有什么事。大哥,这有什么好的解决之法么?”
房遗直淡笑看他,“既然你刚说要求上进了,这主意自然要你自己想。想好了,大哥倒是可以酌qíng帮你一把。”
房遗爱受到了极大地鼓励,背着手在屋地中央来回徘徊,转即忽然顿住脚,高兴地对房遗爱道:“想到了,我和高阳公主离开长安城就是。没了长安城的热闹,她无事可做,自然就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了。”
房遗直点头附和,直叹房遗爱这主意不错。
“我一定要好生谋划谋划,改变她对我的看法。可是……那和尚的事,又该如何处置?她若是带那和尚走怎么办。我要是真出手对付那和尚的话,以她那种厉害xing子,估计会记恨我一辈子。”
“听说那和尚长得和我有七八分像?”房遗直不避讳地问。
房遗爱尴尬地点了点头。
“明知你的真心,还这般故意气你,分明是想令我们兄弟反目成仇。”房遗直叹道。
房遗爱忙反驳:“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人!她大概还是喜欢大哥,所以才……”
房遗直静静地看着房遗爱,等他激动的qíng绪散了,才解释道:“真心喜欢一个人,该是会像你这般,诚心诚意地付出,不计较对方的过错。她而今这样,目的为何,不过是赌气、泄愤和报复之类的缘故。你竟不清楚?”
房遗爱张了张嘴,然后摇头,他真不清楚。刚听大哥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他喜欢公主,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就算自己心里不高兴,也不会如何阻拦公主。而且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她能对自己灿烂一笑,他真的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心甘qíng愿被她利用。
高阳公主难道真耍小孩子脾气,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报复大哥?
房遗爱仔细想想高阳公主锱铢必较的xing子,还真有这个可能。而且他其实已经上当了,今日若没有与大哥的促膝相谈,他恐怕还会继续在心里记恨大哥,保不齐将来哪一日,还会跟高阳公主一个鼻孔出气,一起对付大哥。房遗爱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后怕不已。
“既然如你所言,她是个记仇的xing子,那和尚的事我便帮你一遭。不过事qíng败露之后,她可能会受罚挨骂,你或许也受牵连,但不至于太受罪要了命。”房遗直道。
“我不怕,大哥尽管安排。”房遗爱道。
房遗直怀疑地打量房遗爱,问他会不会回头真倒在了高阳公主的温柔乡里,再把他给卖了,若这般,他可不愿做什么多余的事惹嫌恶。
“不会不会,我发誓,求大哥帮我一遭。”房遗爱忙举手作誓道。
房遗直应承。
兄弟俩随即就继续喝酒,再不言其它不快之事,话些家常。
……
太极宫,百福殿。
李明达坐在杨妃身边,问了些她身体的qíng况。因杨妃喜爱兰花,二人又说了说兰。杨妃便赞叹李明达画兰好看,要求一幅。
李明达当下就命人备了纸墨,为杨妃做了一幅画。
杨妃得之欢喜不已,看了字画上面的题词,更赞叹李明达的飞白体写得极好,已然无法令人清其字迹和圣人之间的区别。杨妃随又高兴地命人小心把画拿去裱。
“裱好之后,就挂在那墙上,圣人画的旁边。”杨妃开心地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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