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几遍,或许就能听到了。”李明达眨眨眼,不去直视房遗直的眼睛,而是看着她头上方的梅花,语气不确定道。
房遗直笑,纤长的手指按在李明达的额头上,“那贵主听好了,我再说一次。”
李明达脸红了个头,正要点头,那厢院门口已经听到崔清寂的声音,李明达对房遗直道:“人来了。”
房遗直看一眼李明达,含笑退了一步,和李明达保持距离。
崔清寂进院的时候,看到田邯缮正对着院门的方向站着,正觉得纳闷,转头再搜寻公主的身影,发现房遗直也在,二人正站在一棵十分粗壮且花开正好的老梅树下。女的面色cháo红,男的眼中有qíng,嘴角带笑。崔清寂何等聪慧,当下就明白了什么。
这时候,李明达和房遗直双双转头看向他。
崔清寂冷面肃穆,规矩地对李明达见礼,“晋王猜测贵主出来,必然是又会忍不住查案,便打发清寂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
“九哥倒是难得细心了一回。”李明达便打发崔清寂去永安师太的住处瞧一瞧,“我们都看过了,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换个人瞧瞧,或许有不同所得。”
崔清寂应承,这便转身奔向了永安师太的屋子。
李明达和房遗直仍旧在老梅树下站着,而是就案子讨论起来,不能只把目光放在简文山等五人身上,有必要详审另外三位同没有在场证明的嫌疑人,先看看他们之中是否有人有杀人嫌疑,彻底排除一下。房遗直应承,这就去叫人安排。
李明达还是有些担心长安城内的事,她看眼崔清寂所在的方向,然后小声问房遗直,以他自己的观点来看,对于长安城的qíng况有何预料。
“贵主真要听实话?”房遗直这时候面色严肃了。
李明
抿着嘴角,点了点头,“不然也不会着急回去,就是想知道结果。”
“人本就有事,经不起查。而今瞧圣人令城门紧闭,连贵主和大王都不让回去,可见心意已决,没什么变数了。”房遗直道。
李明达紧张地看着房遗直,“你的意思是说我大哥他会——”
“要看圣人的仁慈之心了,是否留qíng面。但可以肯定一点,他先前所拥有的一切,以后都不会有了,东宫之位要另择人选。”房遗直低声道。
李明达皱眉,微微退了一步,gān脆靠在了老梅树的树gān上。
房遗直紧盯着他,手微微动了动,但李明达敛眸,似乎只需要一个人安静思考,他便收手没再动。听到身后有动静,就转头看向了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崔清寂。
崔清寂此时也可见梅花树下一脸落寞哀伤的晋阳公主,又看面色毫无异状正看着自己的房遗直,心下起了疑团,有些疑惑刚刚到底俩人发生了什么。虽然在屋里的时候,他把窗纸捅破,一边观察屋内的qíng况,一边忍不住好奇心去看院里俩人的qíng况。但刚刚他明明看到俩人只是说了几句话,准确的说是房遗直对晋阳公主说了几句话,公主便伤心落寞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令她十分伤心绝望的消息。
崔清寂又看一眼公主那边,再看向房遗直,有责备之意。
“贵主这是?”
“过会儿就好了。”房遗直说罢,就崔清寂在屋子里发现什么没有。
崔清寂蹙眉,摇了下头,有些不满房遗直不仅说话漫不经心,还不满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关心案子。他就要走过去询问晋阳公主的qíng况,这时候田邯缮突然拦住了崔清寂,对他和房遗直请礼,请他二人都回去。
显然公主当下心qíng不好,已经不能查案了。
崔清寂忙拱手道:“田公公,贵主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伤心,烦劳您多安慰她,若有什么事,也可随便使唤我们。”
田邯缮点点头,谢过崔清寂,便笑着送他二人去了。
待人走之后,田邯缮忙要去搀扶李明达,李明达伸手,示意田邯缮不要理会她。她站了会儿,发现田邯缮在不停地观察自己,就绕到另一边去靠着梅树gān,只让田邯缮看着自己的背影。
田邯缮尴尬了下,然后憋着嘴转身,琢磨着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他家贵主这样。刚刚一开始的时候,公主和房世子聊得挺好的,他虽背着身子看不见,但能感觉到俩人有种甜蜜的气氛。刚刚怎么就嘀咕两句,公主的态度就大变了。田邯缮不禁立刻会怀疑房世子可能是个负心汉,刚勾搭了他家公主,转头就对公主说了冷话?
可转念想,房世子应该不至于是这种人,还有他家公主也该不会是被人几句qíng话就会骗的伤心难过至而今这等地步的人。所以思来想去,田邯缮还是不得其解。
大约过了一炷香后,田邯缮才见听到公主走过来的脚步声,他忙讪笑着转身,去问公主有什么想吃的喝得,他去弄。
“想喝酒。”李明达叹道。
田邯缮怔了怔,忙道:“贵主,这感qíng的事,要是真伤心了,喝酒也不管用。您是尊贵的公主,还处置不了一个世子?贵主要是琢磨不出法子,奴来办,总归能找个理由好好收拾他一顿!”
李明达有些惊讶地看田邯缮,“你脑袋瓜里想什么呢,跟他没gān系。”
“啊——”田邯缮呆了。
李明达朝院外走了两步,没想了想,还是回身进了永安师太的屋子,四处查看一遍,又去翻了她的衣柜,又闻到了一股淡淡香味,焚香的香。这味道上次她检查永安师太的房间的时候就闻到过一次。尼姑庵里有焚香的味道倒不新鲜,只是柜子里的香味为何会比屋子里的浓。照道理讲,就算是烧香也该是在屋内,衣柜里不会有。而且衣柜里的衣服都叠得很整齐gān净,都是洗gān净后才放了进去。
李明达也不确定这算不算一处疑点,转而就去仁安师太和慈安师太的房间也确认了一遍,发现他们的衣柜里面的香味都是浓一些的。正常寺庙里的尼姑,身上总是会或多或少沾染一些香味,但是洗过的衣服还有这么浓的味道,似乎并不合理。
李明达召来尼姑惠宁,问她:“你们庵内洗衣服都什么习惯没有?”
“习惯?”惠宁不解地问。
“洗衣服的时候,会不会加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洗完衣服后,是否有熏香?”
惠宁摇头,“都是尼姑,哪有这些讲究。”
李明达又问惠宁可否带自己去她的住处。
惠宁不解,不过公主想看她的住处,她自然高兴,“但屋子小,有些寒酸,还请公主见谅。”
“清苦修行,最为让人钦佩。”李明达淡淡笑道。
惠宁听这话忙给李明达下跪,谢过她瞧得起自己。
李明达又笑:“这有什么的,还值当你跪下?快起身,带路。”
惠宁应承一声,这就引李明达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告诉李明达,她是和尼姑安宁住一个屋。
李明达点了点,进屋之后,发现屋子却是如惠宁所言,不大,放了两张chuáng,两个柜子,还有蒲团、桌案这几样,便没有多少下脚的地方。但倒是gān净整洁,而且墙上有也挂着一幅大字“禅”,字写得虽不算太美,却也有一种铿锵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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