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次,你把披帛塞在了大嫂的花瓶里,”李明达叹道,“亏你想得出来!”
“啊,我想起来,嫂子生日那天,我贪玩和几个郡主玩捉迷藏,嫌披帛碍事,容易bào露我身份,又怕她们发现披帛找到我,就顺手塞进那里面了。这么说手帕可能也是那时候丢得,但我玩疯了,当时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当时我玩玩手里没了帕子,又跟丫鬟要了一个来,就是那个荷花帕。”李惠安说罢,就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李明达点了点头,如此也能解释了那帕子上为何会挂上有仙人掌刺。一定是李惠安东躲西藏,不小心弄到了。
她随即拍拍她的头,叫她想不来就不必qiángbī着自己去想。这种事只要等明天问她殿内司管衣物的宫人,就容易清楚了。
李惠安赞同,竖大拇指:“十九姐总是比惠安聪明,惠安羡慕!”
“你这么夸我都听得亏心了,行了,快睡吧。”
二人躺下之后,李明达又想起帕子一模样的事,问李惠安为何要学她绣那些东西。李惠安的回答倒是简单,她就是喜欢学她。
“还有一件错事,要和十九姐承认。惠安绣帕子的时候,要照样子,曾使钱让绿荷帮忙把十九姐暂时不用的帕子拿给我。”李惠安坦白道。
李明达眼珠子一动,应承一声,又叹:“这种事你有什么好瞒,和我说一声便是了。”
“我怕姐姐发现我这癖好,就嫌弃惠安了,遂没敢说。”
默了会儿,李明达便紧握着李惠安的手,让她不必多想,赶紧安寝。
……
清早用了早饭之后,李明达打发田邯缮去伺候李惠安,到园子里折花,放到她屋内花瓶里。李明达则趁此时机召郭柳水来见自己,问他上巳节那日目击的经过。
郭柳水一听这话,立刻明白是他家公主把这件事jiāo代给了晋阳公主,连忙跪地赔罪,解释当时qíng非得已的状况,恳请李明达恕罪。
“这件事你只要jiāo代清楚,我不会为难你。和我说说那名男子,身形如何,长什么样,到底是谁。”李明达道。
郭柳水惊讶,“难道贵主不认识他?”
李明达摇头,“我不记得那天的事。”
郭柳水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回道:“奴当时躲在树后,隔得远,看得并不太清,但可以确认,此男子身形并不高大,且有些消瘦,穿着一身青衣,衣服好像还有点大,很朴素,乍看衣着也不像是什么贵族子弟大,但行为举止又十分贵气,凭奴多年的经验,觉得此人还该是贵族出身的。
贵主当时和他说话的表qíng,也不像是和他不熟的样子。但贵主对她的态度倒是不算温和,有些恼怒,至于说什么却听不太清,您和他的说话声音都很小,似乎是就一件秘密的事qíng而争吵。”
打发郭柳水下去后,李明达随后又问了武德殿司管李惠安衣着的宫人,得知她那方手帕就是在太子妃苏氏生日当天弄丢,便大概明白,兰花帕子该是从东宫那边辗转到了内侍省祁常侍的衣服里。至于这个过程为何,倒不得而知了,但东宫和内侍省之间确实有个联系,就是于奉。而苏氏对于奉的态度,也有些奇怪,颇该深究一番。
李明达只是丧失一天的记忆,并非半年一年,对于自己有没有喜欢得男人,她自己最清楚不过。她跑去私会这种qíng况,绝不可能存在。当时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导致她单独去见那个什么男子,但到底是什么qíng况,李明达却猜不着。
她平时接触的男人只有那么几个,父亲,大哥,四哥和九哥,但上巳节当日他们都应该曲江池宴会群臣,同甘共苦行祓禊之礼,并不可能出现在踏青的山上。至于其他皇亲,有些来往,但都不算太熟络,最多也就是和长孙府的几位表哥熟一些,但以她的xing子,是不可能一个随从都不带单独跑去见他们。
想来想去,李明达决定还是先排除她的三位兄长。
……
五天后。
道垣三次郎身死一案被昭告天下,凶手刘树榆被判将于三日后斩首。
闻得此讯的百姓们对于道垣三次郎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掀起一场抵抗倭人的热cháo。不光倭国使团居住地被大唐百姓们不断唾弃,连同西市那些倭国商人摆摊开设的店铺,也没有一名大唐人去光顾。
qíng况如此持续了七八天之后,倭国正使特来觐见李世民,告知其使团yīn阳师芦屋院静乃是倭国皇女。李世民早前就从李明达的口中听说了这件事,不过既然倭国皇女那边开始要求保密,李世民自然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一般。而今倭国正使忽然来说这么一句话,倒叫他有些惊讶,问了是否有倭国国王手书,没有的话李世民也不想承认。
倭国正使忙道:“今日此来,便是和陛下商议这件事,我愿意以xing命担保,芦屋院静当真就是我倭国的皇女。她此来大唐的本意只是散心,游山玩水,但而今两国之间发生了这样大的误会,身为倭国皇女,她又如何能置身事外,遂让我捎话,恳请陛下允准,让她代表倭国,就道垣三次郎的所作所为,向大唐百姓道歉。”
李世民一听此话,心里倒是愿意。不过面上不表,略作为难沉吟之状,又让倭国正使再三保证,并写了保证文书上jiāo,且将道歉一事的具体执行办法敲定,如此方勉qiáng地点头应允了。
倭国正使感激不尽,连连对李世民行礼谢过,而后谦卑地告退。
李世民随后见了李明达,就顺便把这消息告知了她。
李明达高兴问:“今后的五年内,他们进奉大堂的贡品翻倍,骄傲答应在西市最繁华热闹之地,搭台子给众民道歉?”
李世民点头,“这个‘诚挚’的道歉,必定要整的轰轰烈烈,方能大快人心。”
“那就把台子搭大点,早晚敲锣打鼓满城宣告一声,可别叫大家错过了。”李明达顿了下,随即叹,“可惜我不能去看,想想那场面,还挺有趣的。”
“想去就去,回头看完了正好和阿耶说说什么样。”李世民纵着女儿出宫,只要她喜欢就好,但万般qiáng调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即便是微服出巡,身边的侍卫不可少带。
李明达高兴谢过李世民。
陪他用过饭之后,李明达便回房继续琢磨自己这桩扑朔迷离的坠崖事件。
上巳节三位皇子的qíng况已经确认清楚,李承乾、李泰和李治三兄弟当时确实都在曲江池陪同李世民众宴群臣。长孙家的几位表哥,除长孙冲在家陪着长乐公主外,长孙涣等人则都去了城西骑马撒欢,并没有参与到踏青的事qíng。
排除这些可能之后,李明达恍然顿悟另一个可能,她当时‘私见’的人,很可能是名女子。
郭柳水说过,那人身材并不高大,且身形消瘦,衣服有点大,看着是个贵气的人,却穿的朴素,这就很可能是女子穿着普通男衣乔装所致。再有,她和此人说的话时候态度有些不满,却很小声。便说明对方是一位和她相熟之人,而这个人很可能本不该出现在那里,却不巧被她看见了,因此就有了私下里的秘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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