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说得极是,兕子谨记。”李明达应承道。
李玉琼又问了李明达几位尚留在长安的故人的qíng况,李明达一一回答。随后见李明达一脸倦色,李玉琼忙戳自己脑袋,懊恼道:“真真是犯了病,头疼脑子就不好了。你连日赶路必定疲乏,却被我拉着说话,如何得了。”
李玉琼忙下令让人准备酒宴接风。
公主府的宴席倒是摆了不少羊ròu、切鲙之类的菜色,摆足了排场,李明达倒没什么兴致吃ròu喝酒,遂只略微用了些许,便回房歇息,肚子只填了三成,倒还没饱。
不久后,田邯缮忽然端了热腾腾地烤落苏上来,又配了一盘凉拌的胡瓜,一碗粟米粥。李明达见了立刻有了胃口,瞧那落苏虽被重新加热了一遍,但李明达还是可以凭着特点认出这三个落苏就是城门口商贩卖的那三个。
“你跟房遗直讨来的?”
田邯缮忙否认,“奴倒是真想去讨,不想房大郎主动送来了,倒省了麻烦。”
李明达用筷子夹一块落苏放在嘴里,味道果然跟之前预料的一样,油少慡口,滋味很足,十分美味。
一碗粥下肚后,李明达总算吃饱,转而闲聊问田邯缮:“你说房大郎是瞧我喜欢这东西才去买,还是买了之后意识到我想要,才送来。”
“总之都是为了讨好公主,却没什么要紧。”田邯缮笑道。
“区别大了。”李明达眨着眼睛,托着下巴边看窗外边道。
田邯缮若有所思,还是不懂,便问:“那贵主觉得房大郎是哪一种?”
“前者。”李明达立刻回道。
第36章 大唐晋阳公主
田邯缮怔了下,眼珠子一转,立刻来了jīng神,“贵主,难道说房遗直——”
“心虚!”李明达道。
田邯缮忙把后半句要说的话噎了回去,疑惑地看向自家公主。
“先前在长安的时候,我曾见他和尉迟宝琪在阿耶面前受命。碰巧阿耶吩咐完他们了,他们就来安州,会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对!所以房大郎就送三个炙烤落苏给贵主,便就想贵主吃他的嘴软,不去过问他们的事。”田邯缮好似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十分兴奋。
“倒不至于如此小气,但多少有点这意思。”李明达托着下巴琢磨了会儿,总觉得这个房遗直好像发现了她身上有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敏锐地感觉自己很可能会cha手他要查的事qíng,“其实我才懒得管他们的事,好容易得机会可以出门散心,我们只管玩。”
田邯缮应和:“正是,还是出来散散心好。刚咱们就骑马在安州城的几条大街上一走,奴就瞧见了很多吃玩之所,听说安州城附近还有几座名山,jīng致极好。这地方可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妙地。”
“嗯,我们的都要去。”李明达虽然xing子稳重的,但一提到玩,也极为开心,转即道,“说到吃,我忽然想起来,这次出行自不能委屈了自己。你回头打发个人跟公主府的厨子说一声,我要清淡的素菜,不加ròu。过几日我要去灵安寺祈福,该斋戒。”
“是,那贵主可还想吃炙烤落苏?”
“这种炙烤的比煮出来的好吃,若能试试别的菜是否如此,倒也好。却别白白麻烦了人家,该打赏的不要吝啬。”李明达叹道。
“是。”田邯缮暗叹自家贵主思虑周到,如此恤下,真是他们这些奴们的福气。转头就打发人把话吩咐下去,并且是再三嘱咐,一定要全素的菜,不许沾荤腥。虽说她们公主这次是私下里代君为国祈福,可也是大事,必定谨守礼节才好。
至傍晚,李明达因连日赶路疲乏,直打哈欠,眼皮有些撑不住,遂吩咐下去准备沐浴就寝。那厢公主府的人这时传消息来,告知李明达裴驸马回来了。
李明达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然大黑,“他是汴州刺史,因姑母游玩至此生病,才跟着来了安州,该是没什么要紧的政务才是,怎的会有事,这么晚才回来?”
“对啊,有什么紧要的事那般忙,”田邯缮想想也是这个理,随即问李明达今天是见还是不见裴驸马。
“困了,安寝吧。”
李明达话音刚落,那边便有公主府的人又二次来传话,来问李明达是否安寝了,若没有便请她去一趟。
田邯缮当下就拉下脸来,他把人打发走以后,心里便万般不慡快。
这裴驸马回来晚也罢了,反正他们公主虽然是提前两三天知会来,却没有确准了哪一天,他不等在家迎接勉qiáng可以算解释过去。但这会儿天色这么晚了,但凡是个有头脑的人,都知道他们贵主连日赶路必定乏累,要见人等明早最好。偏偏临海公主和裴驸马一样,在这会子派人来知会。虽说他们只是客气询问是否安寝了,却还是有些无礼。他们若真诚心不想打扰贵主,就压根不该派人来问。
临海公主和裴驸马乃是公主的姑母和姑丈,只要听了这消息,便是看在辈分上,总归还是会去走一趟,毕竟她是小辈,她家公主便是出于礼节也会选择先敬着长辈。
田邯缮犹豫是否该自己做主把事儿给挡回去,便被问话了。
“刚听外头有说话声,可是有事?”李明达把刚解开的衣带重新系好。才刚屋外面的话,李明达其实早就听到了,不过不能直接明说。
田邯缮还以为是自己表qíng太过,令贵主一瞧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遂只好老实复述。
果然如田邯缮所料那般,公主即刻起身去见了临海公主和裴驸马。
李明达要到时,便听到屋里的李玉琼正与裴驸马说笑。传话的人一喊,这二人才止了笑声,随后只听裴驸马嘱咐李玉琼收敛点,李玉琼闷哼着应承,二人便再无言了,等待李明达到来。
李明达一进门,就听见李玉琼笑着欢迎自己的脚步声。随后抬眸便瞧见李玉琼身后站着一位丰神俊逸的男子,此人身材颀长,肌肤白皙,貌比潘安。见其衣着富贵,且外衫对襟处的绣纹刚好与李玉琼的裙边花纹一致,可见这位必定就是裴驸马了。
李明达却是有些惊讶,倒真没想到这裴驸马的年纪看起来如此年轻。据他了解,裴驸马的年纪该是和李玉琼同龄,但而今打眼看起来,却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般,一点都不像是年近四十的人。李玉琼与她同处在一起,反倒不像是同龄的夫妻,更有点像是姑侄俩。
李玉琼不及李明达见礼,就起身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让她不必客气。而后李玉琼便更为开心地为李明达引荐裴驸马,待李明达对其见礼之后,李玉琼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裴驸马,让他好生瞧瞧她的内侄女。
“如何?便如我先前所言,这孩子出落得温婉得体,娇媚可人,叫人见了就满心禁不住欢喜。以前听二哥十分宠她,还以为二哥是因为惦念二嫂所致,今见了本人才知却不是如此,是我们兕子容貌、才学和xingqíng样样出挑,懂事至极,惹人怜爱所致。在公主之中是一等一的,满天下女子也找不到第二个。”李玉琼边说边感叹,好似发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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