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知道侯希白必然手下留qíng,随时准备收回杀招,所以同样未出全力。美人扇以jīng微玄奥的招法,凌空画出数个弧度不同的曲线,看似轻巧地卸开了她的刀劲。
这几招外表美不胜收,真正的发力方式却怪异至极,有种让人摸不透他力道落于何处,手上空dàngdàng的古怪感觉。侯希白以一柄小小折扇四两拨千斤,靠的全是这种奇异的魔门内功。
他费尽力气,才拆解对方返璞归真的一刀,心中惊愕之意更浓。他却不知,他只是数名吃惊的魔门高手中的一个,甚至远远算不上最倒霉的。
折扇由张开变为合拢,变成短兵器样式,速度亦快的像狂风bào雨,匿静于动,寓守于攻,水银泻地般向苏夜攻去,yù迫她收刀回防,露出破绽。但与水银相比,扇法更像盛放的鲜花枝叶,茂密jiāo错,具有独特的自然美感。
扇风呼啸,忽快忽慢,扇上力道也忽轻忽重,变化无常。侯希白出道以来,被人一照面就bī的使出折花百式,还是头一次。
折扇带出激烈风声,夹杂着jīng钢扇骨与夜刀相击时的清脆响声。夜刀刀锋可轻易斩断jīng钢,但苏夜与他无冤无仇,没必要一意孤行地毁去他兵器。另外,侯希白得到石之轩真传,在借力卸力方面独步天下,无论何人想伤他,都要付出比平时大的多的力气。
不知多少次短兵相接后,侯希白脸上笑容依旧,双眼中却出现凝重神色。他忽地发现,折扇合拢或张开,采取攻势或守势,都无法突破夜刀漆黑如夜色的刀影。对方内劲每次侵入他经脉,都凌厉的如同一把具有实体的尖刀,令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能化解。
啪的一声,夜刀横置过来,拍在张开的美人扇正面。
它明明拍上了整个扇子,爆出的力量却集中于正中一点,压下美人扇时,内劲犹如山洪爆发,一发而不可收拾,如晴空bào雨般毫无预兆,透扇而入,沿扇骨直冲侯希白臂上经脉。
之前他们以招对招,相互拆解,侯希白已感到被对方带动美人扇节奏,难以随心所yù,只好以闪电般的速度出招,每招暗伏数次变化,为己争取由下风转上风的机会。苏夜在高速jiāo手中,突然qiáng行转换攻击风格,按道理是绝无可能的事。
但侯希白身处魔门,见过不少绝无道理可言的武功,并不真正惊讶。对方内劲贯穿扇骨,不仅未伤及扇骨本身,甚至没有震动扇面,可见jīng纯到了极点。扇上美女仍是神qíng各异,或微笑,或忧郁,或沉思,好像有生命似的,望向虚无缥缈的远方。
在这种qíng况下,他竟仍有拆解办法。美人扇刹那间离开夜刀刀锋,似慢实快地转动,顶着排山倒海的压力,连续划出五个圆圈,每划一下,苏夜内劲便被消解一分。扇风中带着似有似无的柔劲,即使比不上她,也绝不因她而消失。
如此画上七八个圈子,这一刀便会被完美拆解。但第五个圆圈出现时,侯希白气力已竭,难以继续卸除压力,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刀劲正式与他的人相撞。
侯希白向后飘飞,落地后连退三步,面上气定神闲,目光却不由垂向手中折扇。折扇安然无恙,毫无破损迹象,令他忽地松了口气。
苏夜目的在于摸清花间派的套路,旋即收刀,不再追击,免去侯希白转身逸去的麻烦。她体会到对方招数中的意境,明白他们以诗qíng山水入武,抛却人与人之间的累赘关系,一心体会自然奥妙。
侯希白见识了先天功的威力,对她而言,同属从未有过的体验。她与无数人jiāo过手,如此明显地体会到“诗qíng画意”四字,也是第一次。
更何况,石之轩在其中融合了他独特的内功心法,让花间绝学更上一次。借力打力、拆卸对方力道,均为不死法印的独有诀窍。若练通这门功法,侯希白足可战胜比他更qiáng大的对手。
苏夜由此推想邪王武功,心中已有影影绰绰的轮廓,遂微笑道:“果然名不虚传。你看,早早答应收我为徒,不就没事了?其实我的琴棋书画都还过得去,总不至于有损花间派的颜面。”
侯希白表现的很有风度,坦承道:“最后拆解的一招,是在下模仿石师武功而创。他并未教过我真正的诀窍,是我私下琢磨出来,总算没有败的太难看,惹小姐笑话。”
苏夜见他不肯接话,也就不再开玩笑,摇头道:“公子言重。按说我不该如此无礼,因为你实在是个好人……不知我与令师相比,谁的武功更高?”
事实上,侯希白正在考虑相同的问题。他出道时间算不上很长,尚未有机会结识几位传说中的前辈宗师,迄今为止,他见过的天下第一人仍是石之轩。
他思索良久,最终颇为抱歉地道:“对不住,我无法凭空作出结论。小姐唯有和石师正式jiāo手,才可能得到正确答案。”
苏夜叹了口气,道:“我也这么想。”
侯希白向旁边的房屋扫了一眼,见双方jiāo手时的响声再度引起惊慌,不由有些抱歉,犹疑道:“说起来小姐在这种地方出现,一直让我疑惑不解。你要东行还是西行?此刻竟陵一带麻烦众多,恐怕不适合女子孤身行走。”
苏夜笑道:“我偏偏不怕麻烦,反而更可能成为别人的麻烦。”
第一百六十六章
侯希白乃巴蜀成都人氏,出道前在蜀中居住, 之后亦数次因事返回故乡。这一次, 他在成都与石之轩相见后, 再度出川,意yù北上长安。
他居无定所, 身上既无血海深仇,又没有必须完成的家族或师门使命,日子过的十分悠闲舒适, 除却二十八岁那年的试炼, 再也没有值得忧虑的事。
苏夜则恰好与他相反, 无论去往哪里,都有特别的目的。侯希白亦知, 她这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在某地出现, 方有此一问。
她回答过后, 侯希白便知她准备去竟陵, 不由有些惊讶,又听她道:“你呢, 你打算去哪儿?”
侯希白道:“我听说天下第一才女秀芳小姐正在华南一带, 本想赶去看看, 中途却出了几次岔子, 实在可惜, 只好转行长安。”
苏夜点点头道:“我去了竟陵,再去附近的飞马牧场,看来今夜过后, 短时间内无法再见到公子。”
侯希白面露惊讶之色,问道:“你认识飞马牧场的人?”
一时间,他又忘了附近还有人不安地听着,只对牧场展现兴趣。而苏夜不仅仅认识牧场的人,还在人家家里,住宿费都不付地住过两年。尽管她露出真面目后,商秀珣觉得受到欺骗,半个月不肯理她,但也仅限于那半个月而已。
苏夜笑道:“是啊,我和他们算是朋友,上至场主,下至牧场杂役,我都很熟悉。”
侯希白脸上,突然出现渴望与期待。他气质温文,所以这种表qíng出现时,看上去格外令人心动。他见苏夜有询问之意,便主动解释道:“我一直想结识秀珣小姐,又觉得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若无其他要事,不必特意登门。”
苏夜向他的美人扇扫了一眼,笑道:“秀珣的确是当世的绝代美女之一,没有寻常女子的纤弱美态,因为jīng通骑术与剑法,终日在外面活动,比绝大多数人都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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