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诚][AU]殊途同归_阿不【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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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为了打消怀疑,扫清他出国的阻碍,他必须利用汪曼chūn。所以他故意和汪曼chūn亲近,给了汪曼chūn爱qíng的希望,然后又故意制造东窗事发的假象,让两人偷偷约会的事qíng被明镜发现。明镜当然不会同意他和汪曼chūn在一起。

  在他演了一场罚跪挨打绝食的苦ròu计之后,明镜依然执意要送他出国。

  ……这终于为他名正言顺地离开上海远赴欧洲扫平了道路。

  当然,他舍不得大姐,舍不得明台,舍不得留在上海的这个家。

  还有一个人,他尤其舍不下。

  “那个时候,我明明求你了,要你带我一起去欧洲,你为什么不带我走?”阿诚问他。

  “桂姨一个人孤苦伶仃,而且我看她有意悔改,想要好好待你,”明楼叹了口气,“而且我不知道,我想带你走也许并不是一个最好的决定。”

  “为什么?”

  “那个时候我想,我要走的是一条崎岖坎坷的危险道路。我双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没有火把,没有武器,却要穿越全部黑暗,去追寻一个信仰。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你就必须要跟着我经受这样的黑暗和危险。”

  “我不怕,只要是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那个时候你什么也肯为我做。”明楼点头,“因为你谁也没有,谁也不对你好,唯有我待你好,所以你心里只装着我一个人,我能理解。所以我想,我更加不能带你走了。你若爱了,不能是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我不让你有别的选择。你若爱了,必须是因为你爱我,是因为我值得你爱。这个世界很大,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脚去走。可是如果你一直在我的身边的话,你的眼睛只能看见我看见的东西,你的脚只能走我为你踏出来的路。可是我不能替你选择信仰,也不能替你选择道路。若是你选择了,不是为了选择我的选择,而必须是因为你自己想要做出那样的选择。”

  “为了这个,我想,我必须离开你。”明楼说,“因为我不要你做我的仆人,我要你做你自己的主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可是即使去了国外,明楼却依然惦念着在远方的这个少年。

  在欧洲的时候,他经常辗转在城市之间,有时候是为了结识需要他结识的人,有时候是为了协助党组织的护送任务。可是一到新城市,他总忘不了给桂姨打个电话,问问阿诚的现状。他还让自己的堂哥从国内给桂姨打款,好支持阿诚的学业和他们母子的生活。

  后来明楼加入了蓝衣社,加入了军统,从军校毕业,有了更多危险的暗杀任务。但是每当到了安全的地方,他还是会给桂姨打个电话。

  从桂姨的口里,明楼知道阿诚因为他的离开消沉,然后重新振作了起来。

  知道阿诚去了新的学堂,有了新的朋友。

  知道阿诚的成绩一直很好,老师都说他将来必定有所作为。

  知道阿诚似乎特别招女孩子喜欢,总有同校的女生放假的时候来家里找他,要他一起出去玩。

  也好,若你有了喜欢的人,那就忘了我,明楼想。

  毕竟,自己所走的这条道路这样危险,不该奢求什么爱qíng。也许明天,一颗不知从哪里she来的子弹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那次,他和王天风在香港执行任务。

  因为遭到追杀,明楼的胸口中了一枪,在离心脏很近的位置。

  他们不能去医院,又没有带任何麻醉药。所以王天风只能将就在时钟酒店的房间里,没有任何麻醉就直接上手给他取子弹。

  那个时钟酒店的房间就在二楼,临着马路,日里就喧闹得很,在夜里更是如此,仿佛所有声音都被放大,如同一部音准失调的电影。

  王天风帮他取子弹的时候,明楼就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顶上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吊灯,因为电压不稳发出吱吱的叫声。

  刀子割进ròu里,就像是从骨头上刮过,明楼咬着牙关,浑身冷汗直冒。

  太痛了,他觉得自己就要痛死过去了。

  整个城市的声音仿佛都挤在他的耳边,有时震耳yù聋,有时又似窃窃私语。

  整个城市的灯光仿佛都被酒店肮脏的百叶窗割裂,夹着夜色突然朝他扑过来,然后忽然又扯开去老远。

  而他,仿佛被丢弃在这种声音和色彩的漩涡里,越陷越深,越来越深……

  “别睡别睡,”王天风拍拍他的脸,“万一睡过去醒不过来怎么办。”

  仿佛有些丧气地,王天风把止血棉花扔在盘子里:“哎呀,这血怎么就止不住呢。”

  “说句吉利的行不行。”明楼嘶哑着声音说。

  “我说话从来就这么晦气,你不知道啊。”王天风一边说,一边大汗淋漓地fèng着他的伤口。

  明楼努力地想要说点什么,以防自己真的睡过去。

  他想象这世间所有美好之物,那是他在这个世间的留恋,他还不想死,他要让它们牵绊住他。

  他想象四时美景,五岳风光,他想象这片值得他用生命去守卫的土地。

  他想象明公馆的山明水秀,阿香亲手做的点心,大姐的笑容,明台的淘气。

  然后他想到了那个人。

  “我在老家,其实有喜欢的人。”明楼说。

  他跟王天风虽然经常一起执行任务,却很少谈起私事。这是明楼第一次开口说自己的事。

  “怎么,在老家娶了胖媳妇了啊。”

  “不,他一点也不胖。他很瘦,”明楼笑了,“而且我没有告诉他我喜欢他。”

  “是暗恋。”然后明楼说。

  他想象那个少年的皮肤,是丝绸和瓷器混合的质感,柔软细腻又绵密光滑。

  他想象那个少年的体温,是可以将他点燃的沸点,火热滚烫让他战栗不已。

  他想象那个少年的味道,是混合着焦糖、栀子花和温酒的香气,甜蜜醉人。

  他想象那个少年的怀抱,是他最后的归宿,是他期望但还不能拥有的家园。

  如果有一天他要死去,为了这场战争流gān净最后一滴血,他想要回去他的家乡。

  他想回去那个少年的身边,把头靠在那个人的膝盖上,然后在那个人的怀抱中死去。

  “喝点酒,”王天风递给他一瓶酒,“没有麻醉剂,拿这个顶顶。喝醉了就不太疼了。”

  明楼一仰头,大口大口吞咽起来。

  在喝醉的时候,明楼忘了自己有没有流泪。

  可是那个时候他想,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唯一后悔的,大概就是没有告诉那个少年自己有多么爱他。

  但是第二天酒醒了,他就假装忘了这件事。

  他和王天风马上还有一个别的任务需要执行。

  他的后脚刚踏出鬼门关,前脚就又要踏进去。像他这样的人,大概是没有资格说爱的,明楼想。

  在执行完这个任务之后,他在路边的电话亭,花了两个硬币给桂姨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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