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的视线顿时落在了木舒的身上,里面的祈求之意简直不要太过明显。木舒抬头朝着不安的女人微微一笑,别人不知晓但是她却是清楚的,唐无乐能说出“勉勉qiángqiáng”这句话,那证明这家点心还是很合他心意的,否则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是估计对这些店家来说,能被唐无乐看进眼里简直是世间最悲伤的事qíng没有之一了。
“每种点心各拿一样吧,糖油果子我不能吃,就麻烦少爷解决吧。”木舒笑着掏出一银角儿放在了铺子上,语气温柔地道,“麻烦您每样帮我挑一种好吗?装在盒子里就好了,这木盒子真是漂亮。”
女子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拿着木盒挑拣点心,看都不敢看那银角子一眼。唐无乐双手抱胸一脸不满,嘴里说着“付什么钱啊劳资买东西从来不付钱”,木舒也懒得戳穿他纨绔子的外表,也不吐槽他平时抢完东西后还让人来市井偷偷摸摸的结账,只是微笑着拍拍他的手臂,笑意盈盈地道:“好好好,以后你买东西我付钱,你想买什么买什么,开心吧?”
这么一番“你请客来我结账”的神逻辑,唐无乐却被“以后”两个字哄得通体舒坦,想着日后装纨绔子还能捎带上一个矮砸,没过几年还能带上两个大胖小子,人生美满简直如诗如画。等到回过神来时,木舒已经客气地结束了寒暄提着点心牵着他朝前走了,木舟已成,这时候再回头闹事要别人还钱就不是纨绔而是傻子了,唐无乐只能假装没看见,牵着木舒继续朝前走。
于是一路逛下来都是唐无乐砸场子木舒在后面善后,好好的大王出巡被折腾成了jī小萌甜宠唐滚滚,一圈下来唐无乐觉得自己别说看人笑话了,自己都快成了笑话了。满心不慡地被未来媳妇儿拉进了酒楼里,连大huáng都背叛了他围着木舒团团转,心中简直不能更郁闷了。
#这个负心的世界!#
#说好的爱呢?!#
“上些小菜,还有一壶青城雪芽,谢谢。”木舒微笑着结了账,回头询问道,“少爷还要吃些什么吗?”
唐无乐坐在椅子上负气瞪眼,顶着酒楼里一群人鬼鬼祟祟的目光,冷哼道:“我今天是带未婚妻出来的,不是带狗腿子!”
“好好好,是未婚妻不是狗腿子。”木舒镇定自若地站在一片哗然惊悚的视线中,继续道,“那少爷你要吃什么?”
唐无乐偏头赌气瞪着窗外,打死都不要理她了。
有这么一个不管你怎么无理取闹都把你当傻狍子看待的未来媳妇儿,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宛如蜜水加糖……个鬼啦!媳妇儿把自己当傻狍子看还能当做是qíng趣,但是整个唐家堡的人都把自己当傻狍子看就不是那么好忍的了!
唐无乐觉得自己要有点小qíng绪了。于是他开始翻旧账了。
“你下本书打算写什么?”唐无乐蹲在书房玩着媳妇儿发质柔软的长发,企图近水楼台先得月混个剧透或者看个存稿,“你写的那什么《天下风云录》的,写了裴元、花满楼、顾惜朝、苏梦枕,那少爷我呢?你把少爷我放到哪里去了?”
木舒无奈一笑,半晌,才无语地问道:“不是我说别的,少爷,那你是要我写逆斩堂堂主的丰功伟绩,还是写唐门小霸王欺男霸女的‘丰功伟绩’呢?”而且这两样明显都不是能警醒世人或者提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题材啊。
唐无乐被噎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虽然知晓木舒说的是真相,但是还是有些不满地嘀咕道:“扶苏先生的事qíng我不问你就不说,九天的事qíng也是,你好好当你藏剑山庄的七庄主就好了啊,gān什么还去招惹这么诡异的组织啊?”
木舒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唐无乐的问题,说是任务的话牵连太广,说是为了天下太平……算了吧她自己都不信。于是木舒反复斟酌之后,决定实事求是地道:“是这样的,因为我三嫂是霸刀山庄的大小姐,她去世多年,生平夙愿就是希望藏剑霸刀能够解开芥蒂。后来我还见了小侄女,你知道琦菲的身份在两家敌对的qíng况下有些尴尬,总不好忍心让她以后在藏剑霸刀之间左右为难吧?”
“于是我开始着手调查当年事qíng的真相,结果里面牵扯出一大堆猫腻,还拖上了九天。”木舒有些感慨也有些无语,继续道,“后来原因就跟叔祖父说的一样,我怀疑九天内部的根烂掉了一部分,但是到底是哪位九天出了问题,我到如今也还没有查探清楚。而另一方,我几乎可以确定的是,我父亲或者霸刀山庄的老庄主就是九天之一,那如果那腐朽的根不找出来,谁知道最后是否会祸及藏剑呢?”
有这样的顾虑倒也是正常的,唐无乐思考了片刻,觉得以自家媳妇儿的xing子来看,叫她壁上坐观完全不管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唐无乐深知唐简之能,连叔祖父都那样忌惮的存在,又哪里是个好相与的?
作为逆斩堂的第一把手,唐无乐思索了片刻后有些犹豫地道:“不是我说,矮砸你之前说过这个九天里的人也挺能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以扶苏的身份去查探他们的消息时,他们也已经注意上你了呢?”
“应该不会吧?我有一个隐蔽身份的特殊渠道,在隐元会也设立了多个暗桩,一般是不会泄露……”说到这里,木舒登时一愣,傻眼了半天之后才开口道,“……等等,隐元会暗桩?”
木舒顿时觉得背脊一寒,这么多年来她收取读者来信的渠道就是隐元会,用得久了便产生了思维盲点,思考事qíng时会有意无意地忽略掉隐元会。但是按照她之前推断的消息来看,整个唐国消息最灵通最神秘的组织,不就正是隐元会吗?!
“要死了要死了。”木舒捂着脑袋头疼不已,唐无乐坐在一边给她顺毛,呆毛压下去又翘起来,摇晃的样子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jī小萌,“灯下黑啊灯下黑,我怎么就没想到,我一直用最好的消息渠道,而最好的消息渠道一般都可能是掌握在大人物手中的呢?”
唐无乐正得意地享受着难得一次宠溺媳妇儿的机会,听到这话倒也不慌张,而是耐心地帮木舒分析道:“首先,我们要确定的是对方手中有多少底牌,掌握了多少qíng报?据我所知,你扶苏的身份一直隐藏得很好,隐元会应该不知晓大名鼎鼎的‘扶苏先生’就是藏剑七庄主吧?倘若我们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定位,而对方还摸不清头脑的话,那就是敌明我暗,我们处于上风的。”
木舒心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她已经能基本确定隐元会的头目就是九天之一了,对方还能脑dòng大开地猜测到扶苏就是藏剑山庄病弱的小庄主吗?隐元会能知晓的事qíng顶多是不知道什么缘由而导致扶苏先生在调查九天而已,想要找出扶苏的身份,可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按照我一贯以来的经验,对方如果想知晓你的目的,一定会不断寻求和‘扶苏’接触的机会,见面之后根据对彼此实力的判断来决定到底是先礼后兵还是斩尽杀绝。”唐无乐一本正经地说着非常不纯良的话题,甚至还十分自豪地分享着自己的经验之谈,“如果一直得不到确切的qíng报,或者被你杜绝了一切可以接触的可能xing,狗急跳墙的qíng况之下他们可能会借住民间舆论试图毁掉扶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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