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之火焚烧了穿越女与主系统,回馈给她的不仅仅是大量的气运以及一份能镇压气运的基石,其中还有她遗失的记忆——关于剑网三这个游戏,以及被穿越女取而代之之前的记忆。如今唐无乐qiáng行修改了她的命数,木舒就有时间一点点地完成任务,利用气运与功德将身体内的九yīn绝脉之体拔除,在jīng细的调养之下终有一天可以恢复正常,摆脱塔纳的姿态。
但是这些都需要时间,需要漫长的等待——所以木舒不太想见唐无乐,以如今这副丑陋的姿态。
虽然她很多事qíng都能看得开,但是她并不想以如今这副可怖的模样去见自己所爱的人。唐无乐也好,家人们也罢,他不想让他们为此而忧虑,看着这副驱壳就仿佛看到了饱受苦难的自己。如果可以,能够死而复生重返人间的她想要以最美好的姿态去面对他们。
以一个健康且无病无灾的身体,满含欢喜的,认真的去面对自己曾经连奢望都不敢的一生。
如果说从穿越女手中得到的东西对于木舒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那么那些失而复得的记忆却是真正让木舒感到欣喜了。她一直觉得记忆是一个人的根,记忆铸造了不同的人,而饮下孟婆汤轮回转世,丢失了记忆的她便也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
能拿回记忆的碎片,哪怕不多,也足够让木舒感到欣喜了——她的每一份过去,每一份和家人相处的回忆,都是无价的瑰宝。
这大概是木舒这么多年以来,最安宁无忧的一段岁月了。
塔纳浑身带毒,他们本就是从浸泡着千万种蛊毒药材的池子里出来的,是以仙踪林五毒潭内的瘴气于他们而言可谓是恍若无物。木舒为了了解自己目前的驱壳而做过很多次试验,知晓自己连简单的触碰都能毒死一头牛后,木舒便将自己裹成了粽子。
墨书不知晓从主系统的身上得到了什么东西,只留下一条更新与升级的通告,便一时间失去了踪影。久违的没有任务的闲暇时间,让木舒难得地能沉淀下心qíng去四处走走看看,也是在那一段时间里,她认识了如今的师父楚云清。
“师父,不是说红尘派向来一脉单传,虽说各个都是琴棋书画星象卜卦无一不jīng的奇人,但是能修习红尘武学心法的都只有一人吗?”木舒蹲在五毒潭边整理摘到的糙药,随手捻起一根糙jīng放进嘴里,翻着书册一一对应药材的名字与效用。
“哦。”那时楚云清容色淡淡,面无表qíng,语气平直地道,“那是骗你们的。”
木舒:“……”
“严格来说,红尘一脉只有出世之道是一脉单传,但是修习入世之道的弟子想要入世,基本都不会跟别人说我是红尘派的人。”楚云清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第一次收徒不好太过敷衍,便加以解释道,“严纶师叔那一脉的弟子讲究心无羁缚,无拘无束,超脱红尘世俗之外,便是出世之道。但是为师这一脉讲究的是身在红尘仍然剔透明晰,羁绊在身仍圆融通达,便是所谓的入世之道。”
“红尘一脉修习心神为重,良才美质可遇而不可求,师父若是见了你,定然也会欢喜的。”
木舒仰头看着自家师父那清冷淡漠的面容,忽而开口道:“师父你绝对是修错道了。”
楚云清听罢不仅不生气,还颇为赞同地颔首,道:“师父他老人家也是这么说的。”
木舒突然觉得未来堪忧。
也不知晓楚云清的师父到底是个多心大的人,才会让这么不谙世事的徒弟下山祸害人间。毕竟一个想去昆仑山寻人却能迷路迷到仙踪林来的人实在让人难以放心,哪怕楚云清就像世人传言的红尘弟子那般的确是无所不jīng无所不能,但为人处世之道到底是过于浅薄了。
对于楚云清这个师父的存在虽然多有cao心劳力,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在楚云清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楚云清虽然清冷淡漠,但是在教习徒弟之事上却是堪称尽心尽力,虽说她不是习武的那块料,却也还是将心法教给了她,并让她尝试着将心法融入到音律里。他不仅拯救了木舒几乎无可救药的音律之道,甚至还将她从一个战斗力负五的渣变成了一个战斗力有五的苏。
虽然还是一戳成渣,但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废材了。
日子就在木舒一边学习一边调养身体中过去了,只是安生的日子没过多久,木舒就听说唐无乐终于空出手朝着这边赶来了。看着镜子里虽然看久了就没有那么吓人但是还是很恐怖的容貌,木舒挣扎良久,还是觉得怂,连面对事实的勇气都被一点点地磨平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丑得吓人的容貌,总不能安慰自己qíng人眼底真的能出西施的吧?
便是真qíng不畏霜雪,木舒也不想自己这么láng狈可怕的一面落在所爱之人的眼中啊。
凑巧那时楚云清说自己准备继续游历,木舒也不放心这个跟三岁小孩没两样的师父四处乱跑,便给唐无乐留了一封信,道自己要四处走走静静心,半年后回来,让他莫要太过担心。之后木舒便包袱款款,跟在楚云清身后游历江湖了。
只是唐无乐那xing格能善罢甘休也是真的见鬼了,看了书信知道她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师父,唐无乐简直炸毛得厉害,上天入地穷追不舍。好歹因为不想被藏剑山庄那边发现端倪而不曾大肆搜寻,但也bī得木舒跑到距离唐国最遥远的大理国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异样,也为了避免自己身上的毒素害了他人,木舒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反倒是真的少了很多麻烦事。
将自己整个人浸泡在药汁里,木舒拨弄着自己苍白的发,有些恍惚地回想着往事,唇角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有了可以期盼的未来,她其实真的很开心,就连如今偶尔的任xing,也让她胸腔肺腑内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这些都是曾经命悬一线朝不保夕的她不敢奢望的事qíng,能随心所yù地做自己想做的事qíng,像个真正的女孩子一样撒娇任xing,而不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她能继续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在这个命运轨迹完全未知的世界里,依旧活得璀璨明丽。
“木姐,木姐?你在吗?”林平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轻叩门扉的声响,道,“我能进来吗?木姐?”
木舒用绷带将最后一寸肌肤包裹了起来,又拿起斗篷将自己劈头盖脸地捂紧,才开口道:“请进。”
秀美宛若花旦般的少年带着沉郁的表qíng焉嗒嗒地挪进了房间,身后的两名店小二也低着头快步走进房里,将装满药汁的木桶撤了下去。林平之随手赏了块碎银,待他们离去后,就坐在椅子上,嗫嚅地道:“先生让我告知木姐,明天上衡山。”
木舒心内算计了一番,便也知晓了大概,楚云清虽然无所不jīng,但却对音律之道最为感兴趣,如今听说《广陵散》的真迹重现人间,自然思忖着要去借来一观。但是以楚云清的xing格来看,他又实在不是个会体贴他人的xing子,林平之家中遭难,知晓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是罪魁祸首之后,只怕是对五岳剑派都心有芥蒂,此时听说要上衡山一会刘正风,心里又怎么能舒坦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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