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足够让木舒从一个又肥又软让人看了就想捏的雪团子变成如今豆蔻年华的青涩少女, 也足够木舒原本还有些浮躁的心在养老一样的日常中渐渐沉静下来。她现在已经可以顶着自家三个哥哥痛心疾首的目光坐在摇椅上吱呀吱呀地晃悠一个下午。
#至于为啥是三个哥哥?#
#说多了都是泪,叶凡在把妹。#
#可以,这很押韵。#
几年下来, 她的身体也被调养得大有起色,蹦蹦跳跳也终于不必担心一不留神就丢了小命。这样的身体状况似乎给了兄长们造成了某种错觉,让他们相信妹妹痊愈不再是梦,渐渐的也就放松了限制,好歹不再是那副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模样了。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木舒学会了怎么使用自己的武器,那柄名为“怀安”的手枪被一个jīng美的机关扣在木舒的手臂上,盖在长衣广袖之下,只要手腕一翻就能落入手里,的确是给木舒带来了几分安全感。被叶炜训练了五年,她的反she神经已经qiáng过了羸弱不堪的身体,再加上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百发百中”,只要不是被第一时间抹了脖子,还是有些反抗能力的……吧。
现年十三岁,同期长大的小萝莉正太仍然能将她举高高的木舒心qíng复杂。
五年来,木舒借着扶苏之名陆陆续续地写了几本书,走的都是高端路线,不涉风月,只讲家国大义。在系统不科学的宣传以及某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扶苏之名就如同燎原的火焰,传遍大江南北,到了连木舒这般不出门的死宅都有所耳闻的地步。
木舒曾经的养气功底还没那么好,当看着藏剑山庄的师姐说要给弟子们讲故事结果掏出了一本她的书时,她的神qíng真是一言难尽。为了不让人产生怀疑,她渐渐地也不再同其他人讲自己的故事,毕竟一个人的思维逻辑是无法更改的,很难说是否会有细心之人从她的故事之中听出扶苏的痕迹。如此作为,算是彻底将扶苏和木舒隔绝开来,有系统的掩护,他人也不会怀疑到木舒的身上。
十三岁,寿命还剩下七年,显然系统也知晓自己的宿主命不久矣,它将自身的功能发挥到最大,对木舒的培训也一刻都没有落下。如今,主线的三个任务仍然没能完成,但是木舒也不再如最初的时候那般充满了疑虑和自我否定,她渐渐的也相信自己确实是有着完成任务的能力的。只是写文总是需要一线的灵感和脑dòng,木舒觉得自己别的不缺,就缺那灵光一现的契机而已。
主线任务要求的三篇小说,木舒都记录了不少的糙稿和想法,但是并没有一篇能够通过系统的标准。即便如此,木舒也知道目标并非遥不可及,只是她的任务都有极大的局限xing,否则难度起码要翻两番。最基本的,能够打动西门chuī雪的爱qíng,如果在合适的时间里jiāo出成品,成功的可能xing会大不少,但是如果在西门chuī雪和叶孤城决战之后,那么她的任务也基本能够宣告失败了。
同样的道理,等到楚留香渣遍江湖收手隐退,那她的任务同样会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至于最后一个也是与她自身最为相关的任务,木舒非常希望这个任务能够成功,但是偏偏这个任务也是三个任务中最为渺茫的一个。
不管是西门chuī雪还是楚留香,那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只要足够了解,就会有可趁之机。但是藏剑和霸刀山庄,那是两个因为刀剑相争而gān戈不停的门派,其矛盾之处在于双方都想争一个天下第一之名,更别论在这之后,他们中间还隔着一条人命。
柳夕,霸刀山庄四小姐,藏剑山庄三庄主叶炜之妻,因兄长和丈夫之间矛盾激化而崩溃,在两人决战生死之时自刎而死。
从此霸刀藏剑势不两立,霸刀憎恨藏剑折rǔ了他们的四小姐,叶炜亦因为妻子的死而心神大恸,三千青丝成雪。柳夕之父柳五爷不知为何没有发作此事,甚至还救了叶炜一命。他留下了叶炜和柳夕的孩子叶绮菲,并告诉叶炜,他明了叶炜对柳夕的qíng意,但是从此往后,霸刀和藏剑还是再不往来罢。
木舒看着自己收集到的消息和从哥哥们那里打听到的陈年往事,却越想越觉得事qíng古怪,原本的家庭伦理剧也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她铺开宣纸,提笔而书,一边思索,一边写下自己的疑虑之处。
第一点,柳夕嫁于叶炜本是两qíng相悦,但是那时叶炜武功被废,柳夕常伴他身侧,甚至为他育有一女,却不知道为何始终不得叶孟秋的承认。叶炜那时认为父亲是恼他武功尽毁还放跑了仇敌,丢了叶家的脸面,是以也倔qiáng地不肯回藏剑山庄。柳夕则认为藏剑仇视霸刀,看不起她的身份,所以哪怕怀有藏剑的子嗣,哪怕再苦再累,这个心有傲骨的女子也不曾求过一句。
木舒沉吟片刻,写下了第一个字“父”。
叶孟秋出身书香世家,骨子里透着读书人特有的古板,这点木舒知晓——但是正是因为这一点,事qíng才显得奇怪,只因不管如何,柳夕当时腹中的孩子都是叶家五子这一代第一个子嗣。而叶炜和柳夕当时已经在官府落实了婚书,柳夕和叶炜虽没有盛大的成亲典礼,但是她是叶炜的发妻,谁都不可否认。也就是说,叶绮菲是板上钉钉的叶家长女,叶孟秋不可能如传闻中那般连见面都不屑。
第二个疑点,木舒写下了“柳风骨”——明知晓爱女不被藏剑承认,数年来吃尽了苦头,甚至最后还落得香消玉殒红颜薄命的结局,柳五爷再怎么明白事理,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如传闻中那般大度——除非,他对此事早已心知肚明。
可如果这般想来,未免也太过可怕了一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能让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
而木舒自己武功被废之后,叶孟秋也并没有流露出引以为耻的qíng绪,反而对她关怀爱护有加。那么当初,他又为什么声色俱厉,亲手将武功被废,心神脆弱到险些自尽的儿子赶出了藏剑山庄?
简直……就像是两个父亲事前约定好了,非要让子女吃苦一样。
“当初你三嫂怀孕,非要瞒着我,要不是有人特意前来告知于我,我还不知道你三嫂怀了孩子……”
“小妹,此事你莫要告诉你三哥,二哥知晓你向来懂事……父亲当年其实从庄里取了钱财和药材偷偷让人送去,可是三弟妹到底是恼了我们,最终还是没收……唉,二哥也看不透父亲的想法,这般作为,到底图个什么呢?”
——是啊,到底图个什么呢?
木舒百思不得其解,隐隐感觉自己触及了那件埋藏多年往事的冰山一角,却苦于纱帘重重,难窥其中的奥妙。她在纸上分别写下了“叶炜”、“柳夕”、“叶绮菲”等人的名字,鼻尖沾了点点墨水的毛笔轻轻一勾,就将其中几人的名字圈了起来。
想不明白的事qíng就暂时不要想了,木舒刚刚将纸笔收好,侍女就突然前来传讯,说二哥请她去前院一趟。
自家兄长很少会唤她到前院里去,除非有什么事qíng或者有什么必须要见的人。木舒也不多问,微微梳拢了长发,披了件单薄的外衫,就朝着前院走去。一边走,她还一边思索着事qíng的来龙去脉,将所有的细节一点点地掰碎,试图从中寻找突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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