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白笑着应到,隔着雨帘看向院子。
冬天的话,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漂亮的花开出来。腊梅?樱糙也会开吧,还有就是小苍兰。
漫不经心的想着,一时入了迷。
“瑜白大人?瑜白大人?瑜白大人!”在阿婆的叫唤声中猛地惊醒,瑜白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的接过被修好的盆栽。
“记得给它浇水,还有天气好记得给它多晒晒太阳,过几天冷了把它带过来,我给它裹上稻糙……”
阿婆碎碎念,模样格外温柔,布满皱纹的脸因此也变得格外动人。温柔的模样似乎是把植物当做孩子一般在扶养。
瑜白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点头。
Ⅱ
晴明来时依旧是独自一人,撑着柄紫色的油纸伞,穿着打扮依旧如常,眉眼含笑。地面是湿漉漉的,但他的鞋上,身上却是没有一点污垢。
瑜白是在观测天象的石台旁遇到他的,他撑伞立于雨中,身材修长笔直,见到瑜白时还微微点头。
确实是个无法令人讨厌的家伙。
瑜白捧着盆栽,一旁是同行的晴明。雨声嘈杂,淅淅沥沥。相比较于他的自在,站在他身旁瑜白则显得有些不自在,先开口是晴明。
“富贵竹?长的真好。”
没想到他竟也会说这般客套的话,瑜白笑着点头。
“难得,它快要开灵了,若是好好照顾,也许会成为小妖怪。”晴明一眼就能看出它蓬勃的生机,快要凝成实体的绿意布满叶面经络。
万物皆有灵,也许几日,也许一年,也许再久些,她就能破土而出,成为小妖jīng了。
说起来,植物化作的妖怪总是幸得苍天怜悯,格外幸运。
【开灵啊……真是少见。萤糙呢,她是什么化成的妖怪?】瑜白问到。
晴明右手拿着扇子拍击着左手心,道:“萤糙是蒲公英化作的妖怪。”
咦?原来是蒲公英啊。
瑜白面带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趣事。
Ⅲ
晴明是来找荒的,瑜白与他在长廊尽头分别,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墙角,瑜白才收回目光。
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收回思绪,捧着富贵竹离开,有些事无法改变,那么也只能坦然接受。
荒坐在和室,似乎是久等的样子,矮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雨势更大,夹杂着海风拍击着窗户。
“好久不见。”晴明问候道,也不拘束,盘腿坐在了垫上。
和室的烛光明明暗暗,屏风上映着两人的身影,又是一夜长谈。
两人聊了什么瑜白不知道,不过自晴明来后,荒的神色倒是愈发凝重。
仔细想一下,也能猜的出来。也只有鬼村一事能让他俩担忧的了,瑜白跪坐着,拿着剪刀修剪富贵竹的枯叶。
似乎是猛地转换了环境,适应不良,它的状态并不好,叶子有点卷缩泛huáng。即使每日按时浇水,也不见好转,若是一直这样,瑜白打算还回去了。
果然是万物皆有灵。
“瑜白”
荒突然出声表qíng严肃,瑜白抬头莫名,还是笑着点头表示她在听。
“你之前为何会在鬼村?”他问道。
荒还是有些在意晴明说的咒,那日晴明细说了他调查的qíng况,说起来这事他也是奇怪:
【鬼村怨灵不能超生,不仅是因为食人一事。
鬼王酒吞用葫芦吸净怨气之后,我依旧无法超度怨灵,他们依旧维持着原本的模样。
我前去神社看过,那是怨气最为浓烈的地方,怨气散尽后,里面却空无一物,只有一道咒。
我看不懂那道咒,也许是大唐文,也许是梵文。我曾去大唐学过一些咒术,但涉及尚浅。
如果不解咒,这个村子的轮回还将继续,怨气依旧会不停积累,直至爆发。
所以我想拜托瑜白解咒。】
晴明说的言之凿凿,似乎是确信瑜白会解咒,不过担心瑜白拒绝,才想曲线救国。
荒不在意轮回,却莫名的在意晴明说的咒,以及瑜白的……来历。
瑜白愣了下,她其实想过荒会问,却没想到他现在才问。问得突然,一时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请假!请假!
8.23请假,明天补
么么哒
――――――
☆、绪与祸
Ⅰ
为何会守护在鬼村?
那是她不愿提及的回忆。
瑜白把那盆富贵竹放在矮桌上,手指把玩着它打蔫的叶子。她沉默了很久,荒也不问,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守护那个村庄……是为了赎罪。】
向来清秀正楷的字变得飘逸,字里行间透露着颤意。
二十年前
那时正好遇上人类战乱,白日里火光连天,黑夜里哀鸣不止。一个又一个无辜的村庄被掠夺者烧尽,黑烟终日弥漫在天空上。
不光是村民,就连许多妖怪都不敢随意现身,瑜白也是如此。
正是那暗无天日的战乱岁月,她认识了名为绪的萤糙妖怪,那个教会她善良与仁慈的温柔妖怪。
她还记得相遇得那天,她冷漠的看着那片燃尽了的废墟,看着那一抹跪在废墟里哭泣的耀眼绿光。
真是蠢透了。
明明怕得要死,为什么还一边哭着,一边坚持的给濒死的人类治疗?
“别怕,很快就会好的,别害怕。”
“为什么要救他们?明明战争就是他们带来的啊。”瑜白麻木的看着倒在废墟中的尸体,焦黑的尸体辨不出原本模样,她转身想要离开。
走到一半,瑜白突然停住,心底惴惴不安,莫名的回过头。她想再看看那个小妖怪。
萤糙拭泪,微微仰头,让眼泪不再流出。
抬头再也看不见碧蓝的天空,黑色的烟雾弥漫在上空,压抑而又沉重。
她想起自己饿的时候给她半块糙饼的阿婆,想起那只会对着她凶的huáng狗,想起那些害怕她却又想接近她的孩子。
但是啊……
他们都走了!
嘴角牵qiáng的扯起,声音gān涩难听:“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她微微侧头,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流下。手掌都是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手心那微弱的呼吸一点点消失,如同以往那般。
她没能救起给她糙饼的阿婆,没能救起那只小huáng狗,没能救起那些孩子。
她突然笑了,她说:“我是妖怪,但我喜欢人类。”
她说:“我讨厌战争”
她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停下治疗,表qíng是那么的无措脆弱。
瑜白想要嘲讽她,到嘴边的话却无法说出口。萤糙微微笑开,如同那chūn日和煦的风,温暖而温柔:“但是我不想放弃,我想救他。”
在风中哭泣的微笑,是那么的美,美到让人想要放弃一切去守护那份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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