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觉得很烦躁,好像有一团挥之不去的死亡yīn云笼罩在菲奥娜头上,杀戮者已经下达了通知单,会准时来取走她的生命,无论她们躲到什么地方。
爱德华似乎被凯瑟琳的心声惊动了,将蕾妮斯梅jiāo给贝拉后,走到凯瑟琳旁边轻声说道:“爱丽丝没有看到这些,你可以不用太担心。即使会发生这样的事,有爱丽丝在,我们也会有足够的时间。”
“是,我也这样安慰我自己。”凯瑟琳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沉浸在欢乐里的红发女孩,声音带着某种脆弱的质地,“可是我真的,每次看到毫无变化的时候,都会觉得……”
沉默了一会儿后,凯瑟琳冲不经意间回头的菲奥娜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转瞬即逝。
“爱德华,你认识沃尔图里家族吗?”凯瑟琳忽然开口问道。爱德华愣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卡莱尔曾经和他们住在一起过几十年,但是我是不认识他们的,只是听说过很多关于他们的事。他们在我们的世界,代表的是无上的尊贵和绝对的权威。”
“几十年?卡莱尔真有忍耐力。”凯瑟琳收回目光,将那些死亡瞬间的画面驱逐出脑海,“所以,以你对他们的了解来看,他们不会放过菲奥娜的是吗?”
“德米特里会对她很感兴趣的。”爱德华说这话时,眉毛不自觉地上扬并且紧皱起来,“这对菲奥娜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为什么不说你自己?”
凯瑟琳摇摇头,爱德华发现她的思维一下子变得很乱,他抓不住太多有用的东西:“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他们估计都把我列入头号通缉犯的名单了。或者我该感到庆幸,毕竟背负着滔天大罪还能在这里这么悠闲。”
“那我们可是罪友了,我打赌他们的名单上也一定有我们。”爱德华忍不住笑了出来,眼底里的紧张却几乎将他的目光凝固,看得出来他其实一点也不轻松,“话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他们非抓到你不可?”
做了什么?就是因为自己其实真的没做什么所以才会觉得怨愤。一想到这里凯瑟琳的qíng绪就开始不受控制的波动,新生儿的焦躁和失控倾向还残留在她的身体里。
凯瑟琳控制不住地开始回忆起自己在普奥利宫那半个月的诡异生活,自己莫名其妙变成吸血鬼,莫名其妙就去了沃尔图里,然后莫名其妙被当做所有物一样囚禁在那里,那里的每个人都对自己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态度,尤其是凯厄斯……
自己落海前,他似乎总是对自己用一种近乎凶残的态度,但是危急关头他抓着自己拼死不放手的样子还依旧清晰。哪怕当时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根本无法想象。
“想摆脱我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这么凶神恶煞得恨不得把自己掐死的语气,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落海的一瞬间,他的表qíng却好像失去了所有。凯瑟琳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自己被月亮之子bī到悬崖的时候,凯厄斯看起来那么害怕。
他好像……是在害怕自己会死?
Fu/ck!!!
“你……你和凯……”爱德华的声调一下子就变了,瞳孔惊吓到几乎像猫科动物那样变得细长,整个人都僵硬了,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画面。
凯瑟琳惊慌失措地转头,身体绷紧,似乎如临大敌一样,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我……我……”
爱德华的脸色在仅仅须臾之间变换了好几次,那是一种对面部肌ròu拥有很qiáng的控制力才能做到的速度和表现力,似乎他觉得任何表qíng都表达不出自己的心qíng,最后索xing恢复到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面瘫状态。他的手抓得很紧,雪白的肌肤下肌ròu高度收紧,看起来更像是光滑无暇的石头。
他刚刚悠闲的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自然的站姿,有着一头铜棕色乱发的头颅朝凯瑟琳的方向偏过来,金色的眼珠转到眼角,古怪地盯着她。凯瑟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爱德华会二话不说把自己拎起来然后抡圆了丢出去,越远越好。
也许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太过有喜剧成分,爱德华似乎有点想笑,但是抿紧的唇角限制了他的动作,看起来更加怪异。凯瑟琳坐在凳子上,缩着肩膀,小幅度的弓起脊背,凳面开始有细碎的裂纹以她的指尖为圆心散开。
“我想我们得谈一下,关于你和……沃尔图里,卡莱尔很快就回来了,你觉得呢?”爱德华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要和凯瑟琳商量,但是凯瑟琳觉得他一点儿也没有要和自己商量的意思。
他的话音刚落,卡莱尔就推门走了进来,朝凯瑟琳亲切地微笑问候:“我很高兴你能来,但愿你喜欢这里。”
“是……”凯瑟琳试图牵出一个自然的微笑,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相比之下爱德华的语气倒是挺轻快,带着一种惯有的迷人:“凯瑟琳有点事想跟我们所有人说一下,卡莱尔。”
“看得出来。”卡莱尔没有要脱掉外套的意思,脸上的表qíng依旧温和。他转头叫了其他人,拜托菲奥娜照顾好蕾妮斯梅,然后侧身打开了大门:“我们去外面吧。”
……
佛罗伦萨,桑德克拉街,145号。
凯瑟琳曾经居住了六年的地方,她无数次想逃离普奥利宫回去的地方。
凯厄斯双手抄在黑色西装的裤袋里,站姿挺拔而赏心悦目,怪异显眼的银发被随意的用一根黑丝带松松的捆起来,静静垂着,宛如一条月光汇聚成的河流蜿蜒在他背后,长时间的注视让凯厄斯将房子整个正面的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
兰登将这个房子卖给了罗马的一户人家,目前还没有搬过来。
凯厄斯绕到房子的后院,笔挺的裤管因为他微微屈膝蓄力的动作而突兀地出现几道褶皱。然后凯厄斯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来到房屋的二楼阳台。
这里是凯瑟琳的房间,看窗帘的颜色和花样就知道了,那种柔软沉静的浅棕色,她对这种颜色的偏爱近乎病态。
修长冰冷的手搭上落地窗的把手微一用力,合金锁便滚落到了地上。凯厄斯直径推开它,抬脚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房间里没开灯,光线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十分昏暗,里面的陈设简单而富有小资qíng调,按照兰登之前的要求,这里还没有被别人动过,保持着凯瑟琳离开时的样子。
凯瑟琳的衣橱不大,不知道这么一点大小的柜子是怎么把她一年四季的东西都塞进去的。书桌前的椅子还没被推回原位,看起来就像主人刚离开一样,只有上面的一层薄灰宣告着她离开的时间有多长。
他反手将落地窗推了回去,不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来,好像如果不这样就会把这里的东西都破坏掉似的。壁橱上塞满了书,从小说到名著,从法医教科书到一本本不知道用来gān什么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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