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永明反复qiáng调此事务必保密。这次借着秦明擅自查案，让他调到档案室，这样的处分合qíng合理，也不会樊子峰的怀疑。
秦明深吸一口气，尽量以平静的表qíng面对林涛。
“怎么样啊？”林涛凑过来，仔细观察着他的状态。
“处分应该很快就会下达。”秦明往楼上走去，林涛快步追上。
“什么处分？停职还是扣工资啊？”
“谭局说具体会由上级开会决定。”秦明把文件锁在抽屉里，转身走向水池。
他的手在反复冲洗下，手掌上裂开许多小口子。肥皂液渗进伤口，秦明皱眉，拧开水冲洗。
林涛站在一旁，看着心疼却无法阻拦。在医院时他听到了母亲和秦明的对话，知道这是秦明怀孕后心理上有负担的反应。如果自己擅自加以gān涉，反而会适得其反。
林涛耐心地等着，直到秦明关了水龙头。他拿起架子上的毛巾裹着秦明的手擦起来。
“不用，我自己来。”
“我来吧。”
林涛语气不容置喙，倒让秦明愣了一下。他停顿片刻，用力挣开林涛的手。
“毛巾上有细菌，我要再洗一遍。洗完后会用一次xinggān巾纸擦。”他有些尴尬，向林涛解释道。
两人一时安静下来，林涛叹了口气，把毛巾放回架子上。他回头看着正低头洗手的秦明，压抑着想过去抱他安慰他的冲动，最后一句话也没说，下了楼。
很快，秦明的调职批文下来了。
林涛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料到秦明会主动申请调职到档案室。
他心里清楚按照秦明现在的身体状况，调去档案室，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林涛不能接受的是，秦明自始至终未向他提起主动申请调走的事qíng。
而对于秦明来说，等待批文的这几天他是异常忙碌的。他请了病假，找到了当年那卷录影带里出现过的一位阿姨。
王阿姨回忆起当年的事，也是遗憾不已。她向秦明讲述了生日会当天发生的点点滴滴。最后停留在叶青递给她huáng毛巾的这一幕。
王阿姨看着秦明手机里翻录的影像，自己指着白毛巾却认成huáng色的。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秦明对此已有了初步的判断。
从王阿姨家里出来，他心里并没有多轻松，那墙后伸出的手仍是目前最大的疑点。
秦明路边搭了辆出租，去往医科大学。
路上，他接到林涛打来的电话。
“老秦，中午一起吃饭吧。你要是不想吃池子厨房的饭，我带你去吃别的。”
林涛的声音平缓柔和，听得秦明心口泛着暖意。最近两人一直没在一起吃饭，秦明正要答应，司机左转方向，把车停在了医科大学的门口。
方教授只有中午的时间，明天要去外省调研。秦明想。
“林涛，下午我会去办公室收拾要拿走的东西，我们晚上……”
“晚上再说吧，你有事就去忙。”林涛打断了秦明要说的话，把电话扣掉了。
秦明握着手机站在路边，本来空dàngdàng的胃顿时一点食yù都没有了。
“秦明，想什么呢？”方教授打断了秦明的思绪，看着他笑笑，拿出他父母的照片。
对啊，我在想什么。秦明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方教授的话，有种闷得喘不过气的感觉，他只能勉qiáng胡思乱想，顺着方教授指的照片看去。
这次拜访父母的学校得到的信息虽然有限，但是秦明掌握了最重要的线索。
根据方教授的回忆，最开始追求秦明母亲的人是父母共同的好友罗钥。身为beta的罗钥当时还不知道叶青是omega，等他发觉时，叶青后颈上已经烙下秦颂的标记。这之后，罗钥心灰意冷，娶了同为beta的孟如月，不过这段婚姻最后还是失败了。
“说起来，小孟虽然不像你父亲那样对法医这个职业有着坚定的决心，但她后来也成为了一名法医。”
“教授，您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分局任职吗？”
“这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去你们局里的档案科问一下，那边的资料一般比较详尽。”
秦明点头，看着孟如月和罗钥的照片陷入沉思。
他回到警局时，天色已晚。
秦明回来前给李大宝发过信息，让她和林涛走的时候关掉电源。他走进警局大院抬头看着二楼漆黑一片，秦明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他和值班的警员打过招呼，便上楼收拾要搬去档案科的东西。
秦明走进办公室打开灯，发现林涛趴在他的书桌上正睡着。他走过去，看着林涛熟睡的脸，手指轻触他的发梢。和在医院那晚一样，秦明的手穿进林涛发丝间，轻轻揉着，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过可惜的是，秦明的想法落空了。林涛醒过来，无意识地避开他的手，眼睛都没睁开，伸了个懒腰又要继续睡。
“你去大宝那边睡吧，我要收拾东西。”秦明说道，他收回手，转身面朝林涛身后的书架。
“老秦？”林涛这才醒过来，活动了一下腰身站起来走到秦明跟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我们去吃饭吧。”
“我没什么胃口，你和大宝去吃吧。”秦明手边动作停下来，又想起中午林涛扣掉的那通电话，“你睡在办公室gān嘛，怎么不回家睡？”
林涛本来兴致勃勃等着秦明回来，刚醒过来就被秦明连续泼了好几盆冷水，态度也冷下来。
“回家没事可做，帮你收拾东西呗。”他随手指给秦明看，地上三个纸箱子里装着秦明办公桌和抽屉里所有的东西，“这个抽屉上了锁，我没碰。其他都收拾好了。”
林涛手指敲了敲最上排的抽屉，他走到李大宝的办公桌前坐下。不等秦明回答他，又继续趴在桌上。林涛闭上眼睛，听到不远处秦明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然后又听到他收拾东西的声音。林涛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既害怕秦明回绝他帮忙的好意，又害怕秦明什么都不说。两个人好像距离越来越远了。
再次醒过来时，林涛发现办公室里又是一片漆黑。秦明走了，但一句话也没跟他讲。
林涛心里憋屈，有点气恼，拿起电话想打过去。他开了灯，发现秦明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纸袋，旁边还有他留的字条——
晚餐记得加热，我有点头晕，先回了。
林涛放下手机，咬了一口冷包子。想到秦明最讨厌订外卖，这饭肯定是他出门买的。每一样都是自己爱吃的，林涛笑起来。只是他笑着笑着，心里又像被人攥紧了一样。
林涛拉开秦明的椅子，坐下来，发现手边的抽屉仍旧打不开。
照理说，秦明拿完了东西，应该会把钥匙留在抽屉里，不会再重新反锁。林涛捉摸不透这里面的意思，犹豫之下还是摸出口袋里的钢丝，把锁给撬开了。
抽屉里除了放着几个公章外，还有一个黑皮文件夹。林涛翻开扫了一眼，震惊之余，对最近的事全部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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