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永明把照片扔在他面前，秦明拿起一张，看到罗钥倒在血泊中。
“你这样吃惊的表qíng，是因为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发现了凶手，还是因为正在想如何编一个合理的不在场证明？”
“谭局长，这不是我做的。我知道的，刚才都说了。”
“秦明，警方办案是讲证据的。行凶用的手术刀是在你家里搜出来的，你说过的新型成瘾xing药物也在你的房间，罗钥家中发现的血迹检测出和你匹配的DNA。这些事qíng你不会都想用昏迷和不记得来解释吧？”
在谭永明一连串的质问下，秦明只是沉默，盯着桌上的照片和旁边的尸检报告。
初次尸检是李大宝做的，而后刑侦二队接手此案，樊子峰复检尸体进一步确认了有关细节。秦明一目十行筛选有效信息，他发现导致罗钥死亡的凶器是一把解剖刀。从作案手法来看，凶手可能学医。从案发现场的状况来看，此人具有很qiáng的反侦查能力。
而案发时间，正是秦明从孟如月的诊所离开前往罗钥家中那天。
谭永明冷着脸，对秦明循循善诱，“你想一想，平时那些和你朝夕相处的同事，如今眼睁睁地看着所有证据都指向你。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现在看起来，确实我的嫌疑是最大的。”秦明放下手里捧着的水杯，对上谭永明怀疑的眼神，“局长，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凶手可能正为yīn谋得逞而自鸣得意。”
“秦明，注意你的态度！”谭永明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地指着他，“这里是警局，不是让你胡说八道的地方！”
“那我该怎么说，承认从没有做过的事吗？”
“案发当晚有目击证人在看到你在罗钥家附近。”
“因为我掌握了他当年犯罪的证据。”
“我同意你翻案，不代表你可以直接去和嫌疑人当面对峙！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因为你在利用我，谭局你把我调走并不是为了让我翻案。而是你怀疑我和樊子峰勾结，调职只是为了牵制他。”
“可是你并没有让我失望不是吗？明知我怀疑你，却在我眼皮底下犯罪。秦明，你是不是想重蹈水良的覆辙？”
听到这里，秦明眼中写满无奈。他仰头叹了口气，不打算与局长继续争辩。
谭永明站起来，看着沉默的人。
“你再好好想想，想坦白了就叫我。”
他推门出去，看到门外守着的林涛。
“问得怎么样了？”
“张队在审，目前没什么疑点。”林涛露出遗憾的表qíng。
“jiāo给你的事继续进行。不过千万记住，其他人都以为你现在回避办案在家休息，不要被人发现你的行踪。”
“是，我知道了。”
第四十七章
解剖室内，李大宝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罗钥的尸体。毫无进展的她，不停地叹气。
樊子峰摘掉眼镜转头看着她：“我总算体会到为什么秦明经常把你赶出解剖室了。”
“怎样？你有意见啊。”李大宝正在气头上，被樊子峰挑起火后，不管不顾地释放信息素。一瞬间浓烈的柠檬气息充斥在各个角落。
樊子峰无奈地耸耸肩，戴上口罩继续闷头做鉴定。而当他再一次被对方的叹息声打断时，樊子峰也跟了叹口气走到李大宝身边。
“你就这么想帮秦明？”
“废话，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不仅不帮忙，反而落井下石。”李大宝斜了旁边一眼。
??虽然她知道樊子峰向来冷漠无qíng秉公办事，但一想到罗钥家中那一滴陌生血迹是樊子峰发现的，她的火收都收不住。李大宝扶正了自己的眼镜瞪一眼面前的人，扭头继续在一堆陈年旧资料中找寻线索。
帮秦明洗脱嫌疑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其他的李大宝无暇顾及。
樊子峰并未离开，反倒一直在旁边站在，视线也一直在李大宝身上。他看李大宝急得抓耳挠腮，看她不停哀声叹气。这个女孩在他眼里是鲜活的、深刻的，令人难忘的，也是自己最想要成为却永远无法成为的样子。
樊子峰的内心在经历一番艰难取舍后，最终他还是坐下来，把李大宝的手从文件上挪开。
“哎，你——”不等李大宝把话说完，樊子峰就从一堆档案中挑出几分递给她。
“要找突破口，总得有个大致的方向吧。以你的智商，肯定能懂我的意思。你先看着，我去抽根烟。”他两根手指并在嘴前，示意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等等，”李大宝拿着档案袋，看着樊子峰要离开的背影，“我问你，罗钥这件事真的跟你没关系吧？”她想到樊子峰在秦明之前先进了一次审讯室。
“有关系的话，你们谭局长能放我出来？”樊子峰笑笑，斜靠在解剖室墙上，对上李大宝投来的视线。她的眼神清澈明亮，让他心驰神往。
李大宝被看得拘谨起来，慌张移走视线。她松了口气，码齐了那些没用的文件放在一边：“那就好，我希望法医科的人都清清白白的。”她说完又看向樊子峰，同时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站在门口的人看到这笑容心里一沉，关上门消失在楼道中。
警局后半夜并不平静，远处驶来一辆车，在正门前稳稳停下。
林医生从车上下来时神qíng严肃，她低头确认过手里的文件，阔步朝大门走来。门口值班室的警官根本拦不住林医生，眼睁睁地看着她步履生风走进谭局长的办公室。
林涛坐在二楼的长椅上，他守着鉴定室等待检验的结果。听到脚步声，林涛抬头看。看到来的人是林医生后，他眼眸恢复神采，扶着墙缓慢地站起来。
“妈，你来了。”林涛的神qíng总算放松下来。
林医生见到儿子，心中五味杂陈。林涛虽然在笑，但是给人感觉jīng神状态很不好。她心疼地盯着儿子发抖的腿，那明显是药物带来的副作用。
林涛察觉到母亲的目光，勉qiáng挤出一个笑容。他艰难地尝试往前走，最后疼得实在迈不开步子有停下来。林涛站在原地，慢慢调整着呼吸，他看着林医生苦笑：“妈，我其实没事的……”
“你这个傻孩子……”林医生眼眶泛酸，抬手轻轻揉着他的头，“涛涛，申请被批准了。”
“太好了。”林涛牵起嘴角qiáng忍着疼，脸上露出笑容。
林医生上前揽着林涛的肩膀，拍着他安抚道：“再忍忍。这次不会像上次那么痛苦了。”
她在上楼前，先去了谭永明的办公室。
林医生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茶水冒着热气。她垂眸，不等谭永明说话便先开了口：“谭局长，我就不绕弯子了。作为秦明的主治医生，根据omega相关保护法，我申请解除对秦明的审讯关押。”
谭永明背着手，听完点点头表示理解，但他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林医生，我知道你作为林涛的母亲，对他爱护有加。但我这里不是你们处理家务事的地方，秦明是合法批捕的特殊体质嫌疑人，公安机关保留对其审讯的权利。除非，你去找人保中心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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