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刺很多。”解雨臣看着被刺破的手指,微微一笑,“别乱摸,不然就像我这般了。”
洁白的骨灯上赫然留着一滴血。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黑眼镜一把捉住他的手,看了看,“有不舒服的感觉就及时说,我好帮你把手指砍了。”
解雨臣:……
“你们别吵,看。”朝蘅指了指前方。
刚才被骨灯吸引了注意力,众人这才发现前面居然是一大片水域,水面上升腾着雾气,遮住了前方的一切。
然而,现在水面上却dàng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很明显,有东西过来了。
“退后。”朝蘅伸开手臂,挡住想要上前看个究竟的几个人,“小心一点,别冲动,来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水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透过浓雾,来的东西的形状渐渐清晰起来。
竟然是一艘船。
船本身居然是一根巨大的骨头,中部挖空,里面几乎可以坐七八个人。船头站着一个黑袍人,体格大概是一个男人,身材修长瘦削。他沉默着划船,斗篷上落了慢慢一层灰,斗篷外的手臂都已经是累累白骨,看着格外诡异。然而,他的下巴却是和常人无异,只不过唇色惨白。
朝蘅皱眉,目光锐利。
她从摆渡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浓烈的戾气和血腥气,甚至还有一种无法掩饰的尸体的味道。她无法确定这个人是死是活,她只能确定,这个人很不一般,或者称呼他为它更合适。
像他们这些手上沾过血的人,都很敏感,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规避。
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很危险。
“你是谁?”她问道。
眼前的男人沉默着,侧身让开上船的路。
朝蘅看了看黑眼镜,又看看解雨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令人难堪的沉默蔓延开来。
没有人主动行动,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撑船人忽然动了动。几个人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它身上。
“你们不是想来找东西吗……”它的声音沙哑gān涩,似乎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硬邦邦的没有感qíng,仿佛只是在机械地传达某种含义。
那就上船。
不用继续说下去,他们也明白它的意思。
朝蘅眯起眼睛,盯着摆渡人看了看,终于还是迈开了步子。有她带头,剩下的几个人也都上了船。船上很gān净,几乎没有尘埃。他们依次坐下,自觉地把霍秀秀护在中间。黑眼镜和朝蘅自觉地坐在了距离撑船人最近的地方。
摆渡人勾了勾唇,划着骨船往浓雾深处驶去。
越往里,腐朽的气息就越重,水的颜色也越接近黑色。
“啊,你们快看,水里的这是什么啊还发光呢?”秀秀指着身边的水面,一脸惊讶,“跟萤火虫似的呢。”
她这一说,其他人也跟着低头看水面。
果然,接近黑色的水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点点荧光,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发出微弱的绿光。只不过这些星星都是成群成对,倒是挺像一种生物。
“别靠近水面!”朝蘅忽然一把拉住解雨臣的衣领,把他拽到身边。
她怎么就忘了,这死者的国度,是对活着的生物抱有恶意的啊。任何东西,都潜藏着危险。
噗嗤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里飞了出来。
朝蘅本能地一抓,还真就抓了个正着。一条灰色的大鱼扑棱着尾巴,在她手里挣扎,一口利齿还往外滴答着粘液。这鱼瞪着红色的小眼睛,对着她就咔擦咔擦想要咬。
她:……
解雨臣:……
“注意,别被huáng泉鱼咬了!”朝蘅反应极快,把那条快要啃到她脸颊的鱼迅速甩了出去。她回头,又一拳打飞了一只靠近的鱼。
要是被咬一口,估计也够受的。
一时间船上一片手忙脚乱。
“拿着武器,把它们打回去!”朝蘅大喊一声,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就开始砰砰地打huáng泉鱼。
“像是打棒球啊!”黑眼镜一边笑一边摆出一个夸张的姿势,“看我的黑爷棒球!”说着,他就把迎面而来的一只特大号huáng泉鱼给拍飞了,因为力道过大,那只倒霉的鱼被拍的面目全非、血液四溅。
一船的人都忙着打huáng泉鱼,只有撑船人还在优哉游哉地划船,仿佛这些乘客与它毫无关系。
“你他妈快点能死啊!”解雨臣一边艰难地打鱼,一边回头对着摆渡人怒吼。
黑袍人并没有理他,依旧慢悠悠地划着船。
“别管它,我们现在先保护好自己!”朝蘅喊了一嗓子,顺手给扑向她的huáng泉鱼来了个大满贯。估计是觉得她杀伤力最大,基本上个头比较大的huáng泉鱼都选择了攻击她,以悲壮的姿势飞出去的鱼也不在少数。
“我们是在打地狱棒球吧!”霍秀秀哭笑不得,挥舞着木棍跟其他人一起打飞那些想要攻击她的鱼。
一路上,本来寂静的水域,现在充满了砰砰的重击声。
一直到他们看到石柱,才有短暂的休息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2333不好意思这几天忙着收拾行李准备滚回学校了,特地补一更给你们~~
☆、云南蛊王墓·生死前夕
前方依旧是灰蒙蒙的雾气,几个人却看到了少许白色的光点。那光点似乎不是静止的,在雾气中跃动,似乎是一些灯盏。随着距离的拉近,雾气渐渐稀薄,众人才看清楚那些小光点居然真的是石柱上悬空的灯。那些灯盏中盛放的似乎是油脂,燃烧时寂静无声,自带yīn森效果。灯座被嵌在石柱上,雕刻着狰狞的大蛇,充满古苗族部落的图腾美。
石柱的材料是青石,因为年岁太久布满cháo湿的青苔,花纹便有些看不清切。石柱间是一阶一阶的石阶,通往上方模糊的黑暗中。
骨舟在石阶与水jiāo界处停下了。
“我们该下去了。”朝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头对着他们说道。
“不需要先探探路吗?”解雨臣问。
他看了看石阶之上的黑暗,微微皱眉。他不觉得那里安全到可以直接上去。相反,他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把他们当成猎物。
那种湿冷滑腻的目光,让他联想到一种动物——蛇。
同样的,这次他并不赞同朝蘅的决定。
“呵……”朝蘅轻笑一声,却是从船上站起来,长腿一迈踏上石阶。她回头看了看还在船上的四个人,微微挑眉道:“我是说,让你们从那骨头船里出来,又没说让你们直接上去啊。”
她当然也知道那上面肯定没啥好的,估计还藏着一不好惹的玩意儿。然而她必须上去,因为扎蒙已经在躁动了。那么,它的配偶,应该就在上面。正好她还嫌弃他们会拖后腿呢,这么要求留在下面,她求之不得。
“好。”解雨臣点头,带着同伴从骨舟中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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