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箭过去!”朝蘅喊了一声。
她借着一旁的石雕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空翻后稳稳地踏在一支羽箭上,足尖一点,整个人又轻盈跃起,踏着三支羽箭直接落在殿内中心位置的冰棺附近。
张海欣反应不如她快,落下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被一支羽箭擦过胳膊。立刻,她的胳膊上开始出现红斑,并不断扩大。剧痛让她冷汗连连,几乎站不稳。
“海欣,张嘴。”朝蘅扶她坐下,用小刀划破自己的皮肤。
“阿蘅?”张海欣看着她,微微皱眉,“你要做什么?”
“我的血,可解百毒。”朝蘅微笑,把血液滴在她嘴里,“你可是第一个知道我的秘密的人啊,当年我曾经用我的血救了一位神灵呢,所以,你不会死的。”
张海欣吞咽着她的血,眼中滑过一丝泪光。
很快,她胳膊上的红斑奇迹般的消散,剧痛也渐渐微弱,她的体温也渐渐回归正常。
朝蘅并没有包扎,伤口慢慢愈合。
休息了一会儿,张海欣站起来,大力拥抱了她一下。
“好了,我们看看这冰棺吧。”朝蘅轻轻松开她,转身来到冰棺旁,透过透明的冰棺观察着里面躺着的那位名叫鹤季的皇子。
俊秀的少年静静地躺着,安详地闭着眼睛,修长挺拔如同水杉。他穿着墨色金边深衣,三千墨发只用一条金丝镂空发带束着,虽简单却不寒酸,透着一股贵气。
“居然和承烨师父差不多帅气啊!”张海欣趴在冰棺上一副观赏的样子。
朝蘅没说什么。
其实她觉得,比起扶苏,眼前这个少年若是活着,更适合登上帝位,那样的话秦朝就不会是短命的王朝了。可惜他英年早逝。
咕嘟咕嘟。突然出现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诡异。
一边的水潭冒出一连串气泡。清澈的潭水中,有什么东西正渐渐苏醒。
朝蘅神色一凛,孤月刃瞬间出鞘。
她都忘了,这宫殿里还有一个水潭!
☆、鲛人昭然
世间万物皆有命数,你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纵使长生又如何,该囚禁的被囚千年,该陨落的魂飞魄散,本领通天也逃不过命数。
天地间,数次轮回,直到,无喜,也无悲。
—昭然
银鳞鲛人缓缓出水,海藻般的长发竟如同那凝结的月光,银白的色泽浸了水,清凌凌的。她轻轻闭着眼睛,和人类无异的面容清秀gān净,上半身的皮肤洁白细腻,仿佛凝脂。只可惜那纤细的手腕和脖子上都缠绕着赤色锁链,锁链的一端深入水下,将她牢牢囚禁在这方水潭中。这只鲛人纯净得仿佛是天上的月光,与四周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她缓缓睁开了眼。
琥珀色的眸子纯净澄澈,温润无害,没有一丝一毫恶意。
朝蘅皱了皱眉,扭头看向张海欣,无声地征求她的意见。
“我是昭然。”鲛人友善地看着她们,微微一笑。
“你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张海欣说。她从这只鲛人眼里看到了一丝乞求。直觉告诉她,它或许有事要她们帮忙。
昭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微微低头,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可以靠近我一点吗?我有东西要让你们看。看过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朝蘅沉默着,用一块白绸把孤月刃仔细包好背在身上。看她的样子,是不打算出手了。
昭然伸手轻轻抚过水面。
清澈的水面dàng起一层波纹,慢慢呈现出一幅幅画面。
公元前215年,秦咸阳。
木质走廊间落花纷纷,小亭中,一大一小两人对面而坐。
“王兄,今天你打算教鹤季什么?是剑术还是兵法?”鹤季跪坐在扶苏对面,明明是少年的模样但眼神依旧单纯gān净如孩童,藏不住期待。
白衣青年微微摇头,无奈道:“阿季,作为皇室子弟,一定要沉稳从容,不可小孩心xing。”
“今天王兄不打算教你什么,因为父王下了一道旨意,点明要你去执行。”他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对面的弟弟,墨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忧郁。
“咦,父王让我去北海捕猎鲛人?”鹤季惊讶地看着竹简上的命令。
扶苏起身,从侍从举着的托盘中取出一把长弓。
“鲛人善水,阿季若是碰到,可用这she日弓将其she杀。”他说。
鹤季接过弓,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北海之滨。
墨衫少年孤零零地漂浮在深蓝的海水中。不远处,银发少女从海水中冒出来,甩了甩头发上沾着的海带。很快,她发现了昏迷的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她慢慢朝着他靠近,一截银白色的鱼尾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原来她是鲛人。
“救我……”少年的薄唇一张一合,虚弱地靠在少女怀中,苍白得有些透明的面容在深色海水中美丽而脆弱,宛若惑人的海妖。他本能地抱住她,犹如抓住一根稻糙,死死不放手。
“我会救你的。”少女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小声地说着,抱着少年快速地朝着岸边游去。
猛地咳出几口水,鹤季慢慢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少女的脸。她正紧张而期待地守着他,看到他醒来后露出清甜的笑容,一双浅浅的琥珀色杏眼弯成了月牙。她随意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银白长发,从身边的海螺中双手捧出一汪晶莹的水送到他唇边。
蝶翼般透明的耳翼,银白色的鳞片……是鲛人么?
鹤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看着她,张开嘴喝下她手中的水。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只漂亮的鲛人不会害他。可是,如果带她回去,她肯定要被术士们杀死,取了ròu来进献给父王。为了父王的长生之梦,他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北海,损失了数十个jīng英将士,还要再加上这只救了他一命的好心鲛人,到底值不值得……
看着他喝下清水,少女露出欣喜的神色。她看了看他,对上那双墨眸之后又开始脸红。
“我叫昭然……”她低下头,似乎是在害羞,未等鹤季说话就跳进海中游走了。
“我还没说我叫什么呢,昭然。”鹤季无奈地笑笑,心却不受控制般的狂跳起来。
终于在天黑之前,附近巡视的官员发现了他,将他带回驿馆。
之后的几天,鹤季发现自己仿佛着魔一般,眼前总是浮现出昭然的面容。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见她一面的念头越来越qiáng烈。是喜欢吗?可是她不是官家小姐,也不是平民女子,她是鲛人。她的血ròu可以长生不老,她,本该是他的猎物。可是,他却喜欢上了自己的猎物。他能违背自己父王的旨意吗?很显然,不能。
“昭然!昭然!”空无一人的海边,墨色深衣的少年大声呼喊着鲛人的名字。
礁石后面,银发的鲛人捂着心口,脸颊粉红。
她多想看一眼那个人,可是,哥哥们却说,那个人是为了捕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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