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闭眼,朱厚照压制住心头依旧翻腾的怒火,松开手坐起身来,一把把焦适之又抱坐起来,帮他把衣服再原样弄回去,轻声说道:“刚才是我孟làng了,着实对不住适之。可适之,你的身子是最重要的,莫要再为了他事伤及己身,你可记得?”
被皇上好一顿折腾的焦适之哪里还会不记得,自然是连连点头。
朱厚照见焦适之一旦被他放开,便浑身不自在地检查衣物的模样,又是轻笑模样,扶着他把焦适之送回了他原来的房间。
他不是不想留焦适之下来,不过刚经了一遭的焦适之显然不会同意。
直到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时,焦适之猛地站起身来,不顾膝盖迸发的痛楚,几步踉跄地走到架子边,整张脸都埋入水里。夏日温凉的水温并不能缓解他脸上的热度,反倒有所助长一般,在小半刻后焦适之焦躁地重新站直身体。
滴落的水痕很快把衣领打湿,焦适之却浑然不顾,挣扎了片刻终于伸手去摸了摸红肿的嘴唇,犹如被烫到一般猛地挥开手,又似乎想到什么,一手捂住滚烫的左耳,满脸通红地站在屋中。
他没想到皇上竟会,竟会趁着他行动不便之时做出这样的事qíng来!
焦适之心中一团乱麻,然仍从中理出一条头绪来,许是因为他受伤之事,令皇上之前一直qiáng忍着的某些qíng绪爆发了,不然也不会如此急切bào躁,甚至吐露出那样悲切的话语。
他不可否认,在听到皇上控诉话语时,他是心虚的。
他在外面行走,却未曾想到对皇上来说,最想知道的不仅仅是他一切安好这样的消息,他更想知道焦适之的真实qíng况。而不是某一日他真的出事后,成为一道传回皇城的消息。
只是皇上之后动用的手段太令焦适之无法整理自己的qíng绪,许久后不禁露出个苦笑来,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们的确对双方都隐有qíng愫,突然一步跨过绝大部分的内容,着实令焦适之心有戚戚。
第二日,虽然还是很生气但已经调整好qíng绪的朱厚照正打算把焦适之叫来一起吃早膳,抬头只见小德子战战兢兢地进来禀报,“皇上,焦大人大清早地说是忽然想起有要事要办,已经出宫去了。”
殿内伺候的人眼见着皇上原本还算一般的脸色瞬间变得yīn冷,“他伤成那样还怎么出去的!宫里伺候的人都是死的?!”
小德子觉得xing命堪忧,然而皇上问话不能不答,颤抖着说道:“焦大人请人准备了马车,然后才出去的。”
皇上对焦适之的宠信谁人不知?一听到焦适之有求,立刻便把事qíng办得妥妥的,早早就把东西给送过来。
哪里想到逮不到人的皇上眼下正在bào走中。
焦适之躲出去自然也不是为了跟皇上赌气,他的膝盖受伤,在他看来却不是什么重伤,太医说的话他自然是没听,认为稍稍忍忍也就过去了。他特特那么早跑出来,一来是在那样的场面上与皇上继续呆在一起太尴尬了,二来他是真的想起了件要事。
他一副病患的模样,牟斌与肖明华见了也是吓了一跳,肖明华赶忙扶住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僵直着左脚走进来,一脸愁色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竟然伤在此处。”
焦适之知道昨夜的事qíng他们并不清楚,不过也没有瞒着,“昨日跪下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没事。我这么早过来是想起一事,昨日下面递上来的消息你们看了吗?”
牟斌瞥了眼他的膝盖,又看了看焦适之眼底淡淡的黑痕,也没说什么,让肖明华扶着焦适之进了屋内,三个人一起讨论起来。
他们所说的事qíng,是昨日紧急送到京城的消息,关于各地异动的事qíng。
自从皇上把锦衣卫整顿一遍后,这消息传递以及互通有无反倒是比以前更加顺畅了,原本需要七日才能传达的消息竟是用三日便送到了京城。其中夹带的消息便是关于各位藩王的。
果然不出皇上所料,他们当初把要求归还护卫的藩王划分为两个部分,其中一部分归还,一部分不归还。两边各自同仇敌忾,已经在对方的地方搞了不少小动作。然而这些小动作越搞越大,有点危及到百姓了,因此监管各地的锦衣卫快马加鞭,把消息传回京城。
这消息是昨天到的,本来该是早点同朱厚照说,然而此事着急也没用,因此牟斌想要再先把私底下先商量些对策再在第二日告知皇上。焦适之本来打算昨天晚上告知皇上,结果接连着出了那样的事qíng,到底是没成功。
等到牟斌折腾半晌终于把折子写好后,大手一挥把焦适之赶去屋内歇息了,他也差不多是时候去上早朝。若不是因为此事,他也不用天未亮便赶到这里。
肖明华忧心忡忡地看着焦适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低声对牟斌说道:“指挥使大人,任之那样子看起来不太对劲。”他们同焦适之共事也有两年多了,明显发现焦适之有点心不在焉,若不是全程智商在线,肖明华都要忍不住询问焦适之了。
牟斌摸了摸下巴,哼笑了两声,“还能有什么事qíng,自然是同宫里有关的。”
闻言,肖明华眼睛一闪,想起了之前接到的消息。
牟斌曾让他调查焦适之的事qíng,他虽然不大上心,然而私底下还是有着手去布置的,因而在焦适之并没有防备他们的时候,肖明华顺理成章地窥探了一丝内qíng。
这丝内qíng,自然是落到皇上身上!
天知道肖明华得到消息后隐约推断出猜想时多么震惊,完全没想到皇上与焦适之之间竟然存在着这样的关系,怪不得时至今日皇上仍旧不肯娶妻!在他把消息告知牟斌后,牟斌却笑了。
“以任之的xing格,莫说答应,即便有机会也不会应允的,此事多半是皇上在一头热,不用去管它。”即便焦适之真的有这样的心思,却没有肆意妄为的xing子。
肖明华半信半疑,然而在今日见到焦适之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把担忧脱口而出。
牟斌刚要出门,见着自己多年副手仍然是一脸思揣的模样,忍不住叹气,“就算他们两位两qíng相悦又能如何?皇家的事qíng不要去瞎掺合,我们又不是任之那般,怎么都有人护着。什么qíng况都不知道只能是找死,你赶紧收心,免得让任之看出破绽来。”
对这个副手,牟斌还是挺满意的,就是这脑子不大行,不能思考太复杂的东西。
肖明华把牟斌送走后,本打算去看看焦适之,然而在久久敲门后,并没有得到屋内人的应答,他一时着急便推开了房门,谁承想焦适之竟一头歪在桌案上,睡得一脸恬静。肖明华这时终于注意到他脸上的倦怠,犹豫半晌,悄悄退了出来。
哎,心头总觉得郁郁,却不知道为何?肖明华深深地叹了口气,回转到自己屋内,总觉得焦适之那样可惜了,若是真是被皇上看中了,这辈子怕是身不由己了。
而正“身不由己”的焦适之依旧在睡梦中,昨晚辗转反侧,无论如何催眠都入睡不得,索xing早早便出了门,直到商量完事qíng后方才觉得困倦,回到屋内后怎也抵挡不住睡意悄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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