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几乎想请求那位不知去向的老者把这个能力取回去了。
然而在近日,焦适之重新捡起这个疑惑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件事qíng,曾经令他战战兢兢生怕要发生的事qíng,却悄无声息地泯灭在记忆中。
朝廷上依旧是争吵不断,皇上依旧随xing洒脱,唯有焦适之站在奉天门上,忽而紧紧蜷缩着手指。
对。
焦适之突然恍然大悟。
是他着相了。
若不是现在身处殿堂之上,焦适之怕是得笑出声来,面上带着散去的抑郁之色。他活在当下,又为何去考虑那虚无缥缈的未来,此后的事qíng难道不是由现在的事qíng所决定的?
他曾预见皇上与朝臣决裂,内廷一片混乱,官场贪污腐败,皇帝罢朝不出……可如今,不也是截然不同,端得是一派向上的风景。
皇上虽然还是会跟朝臣们吵吵闹闹,感qíng还算得上不错,逢年过节还偶尔记得给他们赏赐一番,没事还会说会儿话。虽然时常又会闹翻,却也算得不错,这不就是最大的证明?
焦适之的心理变化朱厚照并不知晓,他只是从青年周身和缓的气息中看出他心qíng不错。下朝后,他懒得自个儿走动,令人弄来了撵车,他舒舒服服往上一躺,抬手就想把焦适之拉进去。
还没等行动呢,就见焦适之认真说道:“皇上,我自己走走便行了,如此也能活动活动筋骨。”
正德帝见焦适之淡柔的眉目,也只能作罢,“你还不如直接跟我说心里话,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听着就别扭。”
焦适之轻笑出声,“皇上既然知道我为何拒绝,怎么还要问我呢。”
朱厚照兴意阑珊地摆了摆手,“是啦是啦,你就别说了。你身上的流言查清楚了吗?之前我想cha手你还说不用。搁置到现在都一年过去了,你都还没有跟我说结果。”
焦适之笑道:“去年皇上那么辛苦,我怎么会把自己的事qíng去麻烦皇上,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已经把幕后黑手找出来了。不过……就算是找出来了,也不能把人抓捕归案,劳皇上费心了。”
锦衣卫又不是吃gān饭的,焦适之查了那么久,即便隐藏得再深,很多事qíng还是顺着蛛丝马迹查出来了。
朱厚照闻言好奇了起来,他趴在撵车窗边对焦适之招手,“怎么回事?还不能够逮捕了?如此败坏声誉,自然该严惩!”漆黑的眼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好奇。
焦适之咳嗽了两声,无奈说道:“我说了皇上可不要生气。”皇上偶尔流露出这样童稚的模样,总会令焦适之招架不住。
朱厚照挑眉,“这跟我生气又有什么关系?”他心思一转,难不成……
“两位侯爷在内里推波助澜,刘瑾等人掺和了一脚,太后娘娘也稍微放了点风声出去。能查出来的就这么几位,余下的还有在暗地里搅混水的,那些太过零散,查不出背后之人。”焦适之话音刚落,朱厚照的脸色明显就不怎么好看起来。
焦适之抿唇,“皇上,您说好不生气的。还是说您并不相信我的调查?”
朱厚照叹气,低声说道:“我怎么会怀疑你,只是……觉得头疼。”不过是他稍微把对焦适之的宠信流露了一点点,就引起这么大的波动。
真是……想想就好刺激!
正德帝迫不及待地要看看那群人知道真相后的反应,气死他们!
焦适之不知道正德帝奔腾的想法,面上只是笑笑,也没有说话……
当他调查出是几个人的时候,焦适之心里也是无力,更多的是疑惑。他行事向来低调,但是偏偏却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这几个人对他深恶痛绝,或许是他哪里做得不当?
正在焦适之神游天外的时候,朱厚照一把叫住了他,“适之,除了这些,你没有其他的事qíng骗我吧?”他狐疑的视线在焦适之身上扫了好几眼,令焦适之好笑又无奈,轻声说道:“皇上多虑了,我都把涉及到太后娘娘的事qíng都告诉您了,怎么还有其他的事qíng会瞒着你。”
朱厚照勉qiáng相信了,或许是之前焦适之的信誉太过不好了,令朱厚照现在偶尔还是会觉得适之的话只能信一半,更严重的总是自己默默扛着。如此的后果也是焦适之自己造就的,因而他只能默默地低头,当做这件事qíng不存在,希望皇上不要再翻旧账了。
不过其实……焦适之的确还有一点没说。
把传言背后的事qíng查清楚的确是花费了他一番功夫,这几位是查出来了,可隐隐约约背后还有些差不清楚的东西,因为太没有确切的证据了,焦适之也就没有开口。
说起来,这两年这样的事qíng太多了。
等等,焦适之警觉地想着,从那个潜伏在宫中的jian细,到江南案子的背后黑手,到如今的京城流言……似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cao控着什么,如果这些全部都是同一个人的话,那着实令焦适之震惊。
他抬头看着已经在乾清宫前下来的正德帝,忽而说道:“皇上,之前您猜测的那件事qíng,有眉目了吗?”
朱厚照蹙眉看他,事qíng?什么事qíng……不过以两人的默契,朱厚照很快就想起之前曾经说过的事qíng,两人一前一后地入了殿内,朱厚照抬手止住了宫人的跟进,随后才对焦适之说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焦适之把心中的忧虑告知朱厚照,朱厚照凝神细思了片刻,低笑着嘟哝了一句,“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这个人,的确是太过有心计了。”
他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我之前派刘瑾去查,宫内有疑惑的人共有三个,这三个人都在司礼监,而且大部分时间都能直接进入内廷,权势还是挺大的。刘瑾前来禀报后,我令他继续观察,放长线钓大鱼,结果还是出了差错,其中一个姓杨的突然死了。”
“这人,难道就是那位jian细?”焦适之蹙眉。
朱厚照淡笑着摆摆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都证明了我们的对手可不是个简单的小人物,真是有趣。”
焦适之苦笑说道:“皇上,这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qíng,如是让内阁知道如今皇宫在这样的危机下,定然不会令皇上这么悠哉的。而且守卫皇宫本来就是我等的职责,居然令此等事qíng发生,臣等有愧。”
正德帝满不在乎,笑眯眯地说道:“适之不要让他们知道就好,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你这边需要防范的是外敌,那个自杀之人是自己想死,又是被刘瑾的动作所惊觉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令他把这个消息压下来罢了。原本想着等之后再一并处罚他,结果这刘瑾倒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儿gān,居然还想着在你身上泼脏水,心眼儿玩得挺溜的呀。”
说到最后,他嘿嘿笑了两声,“刘瑾不就是想捞油水吗?我倒是有个好去处给他,免得让他难受。”
朱厚照看起来一脸鬼主意的模样,焦适之只能笑笑,再笑笑,只要皇上这番鬼主意不要落到他身上就好。只见朱厚照说完话后,流露着点点歉意,“适之,母后与张家的事qíng,我没办法现在就为你报仇,不过你等着,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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