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皇上从未gān过伺候人的事qíng,第一次gān这种事qíng,身边伺候的人还是一直在跟着看,焦适之先前几天还几乎都不能说话,即便再如何挥手拒绝,正德帝也只当看不到,勤恳地在旁边如同小蜜蜂一般转悠着,焦适之现在已经不敢去看那些伺候的人的脸色了。
正如同正德帝他所说的那样,他的确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不过现在焦适之最担心的还不只是这件事qíng,他对着皇上微笑了一下,随后说道:“皇上,这些时日外面如何了?”
正德帝漫不经心地说道:“也就是那样,叛军都被关押起来,朱宸濠也被逮捕了,现在关在福州地牢里。其他的事qíng也没什么要紧的。”早在焦适之刚醒来的第一天,他便问过陈初明的事qíng,答曰已经被下葬了,而宁王……不,已经不能称呼他为宁王了,朱宸濠则是被关押。
然而隔了那么久,正德帝的回答还是没有任何差别,焦适之蹙眉,“皇上,您难道没有对于叛军如何处置吗?还有宁,朱宸濠的事qíng,这些都需要您出面才能下最后的决断,您不必……”您不必把时间都耗在他的身上。
正德帝笑道:“是谁告诉适之的?”
焦适之略显尴尬地低头,把李东阳供出来总是不好的。不过也就是那几个人,朱厚照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李东阳?我就知道也就只有他这么欠,在这个时候还累给我火上浇油。”
焦适之摇头,“他是担心皇上才是,不然也不会希望我能来劝说皇上。您对叛军的处置拖延得越久,就越不是好事。现在全天下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您万不可疏忽行事。”虽偶尔会有藩王叛乱,这一次持续的时间也不是很长,然而此次皇上却是被围困在了这里,如果不能小心处理的话,又会爆发出关于皇帝的种种事迹猜测了。
朱厚照叹了口气,应允道:“好好好,适之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现在身体虚弱,别的事qíng就不要多想了,我不会让那些人再来烦你了。”立着屏风便是为了阻止旁人对焦适之身体的窥伺,毕竟知道他中箭的人太多了,焦适之腹部的伤口又重,如果可以的话,正德帝根本不希望他为了遮掩此事而趴着休息。
这也是他亲自动手照顾焦适之的理由,除开心里那些隐秘的心思外,更多的是为了护着焦适之。适之此刻躺在chuáng上犹在担心天下传闻,却不知道正德帝心里才是真正地担心他会被传为妖患,不然为何时时盯着?
正德五年十一月,帝下诏,朱宸濠叛乱,致使天下动dàng,百姓不安,实乃罪大恶极之事,除宁王封号,自此再不延续。罪人朱宸濠按律当斩,帝仁厚,推后处置。
当然正德帝推后处置完全不是因为所谓的仁厚,而是他现在折磨着朱宸濠犹觉不够呢!焦适之差点因他而死,正德帝又岂能轻饶了他,他心中这口恶气怕是无论如何都消不下去了。而那些叛军全部被正德帝下令迁往西北去,这段时间西北那边鞑靼又蠢蠢yù动,正好拿这群人练练兵,也顺带充足一下那边的军队人数。
等到焦适之能下chuáng走动后,正德帝便下令开拔回京,这一次短暂的出宫南巡便这样匆匆的落下了序幕。然而此次却不是虎头蛇尾,正德帝在军事上的谋虑崭露头角,即便朝中大臣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认为这位肆意的天子偏偏是个挺有谋划的主子。
他们之前是恨不得天天上疏烦死正德帝了,毕竟这位主子出宫后弃车偷溜也就算了,还自己送到了庶人朱宸濠的地盘上,最后被朱宸濠一路追杀赶到了福州,这对整个朝廷来说是何等的羞rǔ!如同一个大巴掌甩在了每一个人脸上。然而就在他们纷纷担心皇帝的安全,甚至在考虑之后的事qíng时,事态却骤然发生了转变,一瞬间胜利者成为了他们这边,而之前的种种都是假象。
大臣:……呵呵,皇上您玩得实在是太溜了!!!
就在朝廷开始恢复了宁静的时候,谢迁的脸色却算不得好。虽然不需要上朝,然而内阁也需要每日进宫处理事务,这日刘健刚刚回到屋内,便看到谢迁坐在里处,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桌上的奏折。
刘健好奇地往里面走了几步,不过在桌案前又停了下来,十分有礼貌地没有探头去看,“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谢迁平日都是笑眯眯的一个人,还真是难得有现在的模样。
谢迁有点无力地挥挥手,把桌上的奏章推到了谢迁面前,捂着心口往后躺了一下,“我觉得我现在心口有点疼,你看的时候也注意点。”
这样的说法倒是令刘健更加好奇了起来,他看了眼谢迁的模样,伸手取过桌案上的奏折,不过看了几眼,脸色微变,三两下把整个奏章都看完后,他震惊地看着谢迁,眼神中带着疑问,这真的是李东阳的折子?
谢迁点点头,沉声说道:“这是他特地派人先快马加鞭送过来给我们看的,而不是递给皇上的折子。或许是想我们先拿个主意。”
刘健一把把折子拍在桌案上,怒声道:“哪里有什么主意,当然是不可能!我这便去拟折子,请皇上立后立妃,怎可如此儿戏?!”
谢迁苦笑道:“您是没有看清楚后面李东阳的分析吗?你可知道,叛军的事qíng如此重要,皇上竟生生拖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处理,便是因为焦适之命在旦夕。以他的xing格,难道您不知道若是我等真的cha手,会把整个朝廷都闹得天翻地覆?”
刘健咬牙说道:“便是天翻地覆也要闹,皇上怎能如此糊涂!可恨我之前竟是如此的信任焦适之,结果他却是这种人!”
“这种人?哪种人?”谢迁说道。
刘健喝道:“魅惑君主,欺君罔上!”
谢迁摇摇头,把那本折子摊开,又仔细看了几眼。
……天恩浩dàng,吾皇颇有智能,于军中挥斥方遒……上似心有所属,任之重伤,以致帝费近一月看顾,无暇他事……帝xing不定,极其难测……
刘东阳用极为隐晦的语句把正德帝与焦适之之间若有若无的qíng愫给点出来,谢迁不认为他只是在提醒他们这件事qíng。他又反复地看了好几遍,目光落到那“及其难测”四个字上,若有所思,“若是我们都为了此事向皇上请辞,您说,之后会是谁上位?”
刘健被谢迁这句话噎住,凝神细思起来。朝廷上此时正是青huáng不接的时候,皇上虽然有几个重用的人,然而却还未成长起来,固然他们几个退下来还有几人能顶上,但能让皇上听得进去的人,却是少了。
朱厚照是个念旧qíng的人,哪怕他是那样一个xing格,在刘健杨廷和这些人劝说他的时候,他往往还是能够听得几句,至于那些完全是被他重新提拔上来的人,那就几乎不可能了。如同那刘瑾,若是皇上说要去边塞跑马,他是绝无二话,立刻就鞍前马后给皇上准备,哪里可能去劝说一二的。
一想到之后朝廷会是哪种人的天下,刘健就不禁打了个寒噤,对谢迁苦笑道:“你啊你,平日里说话倒是看不出犀利,在这种时候偏偏却是那么嘴利,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能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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