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手示意副官不必担忧,直接说了便是。副官犹豫地看了他几眼,这才开口,“昨日军营发生了斗殴,卑职赶过去的时候,百户郑华已经负伤,不过其他几个人也没落到好处,都是伤了要害。军医看过后说是都得躺上个把月。卑职现在已经把那几人都分开关押,只等将军处理。”昨日皇帝是当着他们的面要他们不要透露身份的,因而副官也没敢提及皇上。
王勋脸色一沉,看着副官语气加重,“起因呢?别说你一晚上过去,连起因都没有给我查清楚!”
副官苦巴着脸说道:“查,查出来了,是因为郑华,郑华有那个断袖之癖。”那个郑华,刚好是最近王将军所看中的一个挺有能力的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王勋在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然后又肃着脸说道:“就算他有断袖癖好,跟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副官那吞字少话的毛病到现在还是没改过来。
副官又走近了几步,小声说道:“郑华断袖的事不知怎么被那几个人知道了,昨晚去找他麻烦,然后就开打了。”
不过几瞬,王勋立刻就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什么叫做去找他麻烦?他在军中这么多年,偶尔遇到这样的事qíng也不少,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他除了限制不能在军中乱来外,也从来没有管这些。郑华的xing格他知道,一向内敛自持,如果不是遇到什么大事是绝对不会如此失控的,他目光炯炯盯着副官略显瑟缩的脸色,yīn沉着说道:“恐怕不只是小小的找麻烦吧?”
在正德帝面前,副官怎么也没办法说出那几句话,抖擞着冒冷汗。
朱厚照也是此道中人,一下子就知道郑华到底遭遇了什么。在副官明显是不想在他面前说出那种话,他摸着下巴说道:“那个郑华在哪儿?”
王勋与副官都对正德帝突如其来的话语很是诧异,但是这跟军务的关系不大,王勋没有不回答的道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副官,副官不得不绝望地说道:“现在在军医的营帐里,他的伤势比较重,军医说需要看护几天。”
正德帝连话都没说,抬手示意了一下,副官只得在前面带路。军医手无缚jī之力,又是重要的随军人员,他们的营帐都被安置在最里面的位置。他们绕七绕八才走到了那里,而此时门口正围着几个人,看起来qíng势不太对劲。人还没走到跟前呢,就已经听到了一句夹杂着浓浓厌恶的话语,“你不就是个恶心死人的东西吗?怎么还有脸站在这脏了地方!”
眼看着就要动手了,王勋厉声喝道:“怎么,你们倒是有资格替我说这样的话了?”
军营里的士兵对王勋自然是熟悉的,一下子就停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王勋身上,而站在旁边的朱厚照完全没被人所注意到。这种感觉是第一次,他有点享受这样的感觉。
王勋大步走到军医营帐前,就见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正是鼻青脸肿的郑华,他脚上还包着厚厚的几层绷带。单单是靠着左脚的支撑,他青白着脸色站在了门口。他身前的几个士兵慌张地让开来,王勋看着郑华身上的伤势,怒声道,“这就是你说的各自看管?!”他此话问的是后边站着的副官。
副官头都大了,看着站在边上的那几人喝道:“我让你们看着人,你们倒好,自己倒是成了施bào者,脑袋是不想要了?!”
焦适之抱剑站在正德帝后面,如果不是王勋之前给他的印象挺好的,光是今日的事qíng就会令他产生截然不同的想法了。而此时皇上正站在王勋身上饶有趣味地看着现在的场面,似乎对伪装成一个侍从非常感兴趣。
他听着王旭的喝骂以及副官的推脱,那几个士兵会说什么话语,焦适之也几乎能够猜到。虽然知道军营中对这种事qíng会更加地严苛,不过如今的局面还实在是难看。正德帝掉过头来看着他,“适之,若是你,你会如何处置?”
他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是他俩没注意到,在朱厚照开口的时候,王勋已经停下来训斥的话语,随即焦适之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他们义愤填膺地认为他们会受到损害,但看看郑华年纪轻轻已经是百户的职位,到底是谁认为谁会损害谁?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焦适之淡漠地说道。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因为那意味着他是真的生气了。
朱厚照是极其难得见到适之生气的,唯有一次,便是当初他在父皇去世后颓废时。除此之外,他从未见过适之生气的模样。即便是在多次劝谏他的时候,适之也依旧是沉静的,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口气。
正德帝退后一步与焦适之并肩而行,看着那些正看着他们的士兵,轻笑着说道:“不然适之去跟他们较量较量,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以貌取人的下场。”王勋的视线触及到正德帝,被他暗示着摇了摇头。
虽然一直被王勋压着骂,那是因为王勋是他们的上司,可站在王勋身后的正德帝与焦适之开始没这样的待遇。此时见着王勋沉着脸不说话,其中一个高瘦士兵站了出来,“你想与我等单挑,就你这样子简直就是弱jī,还想让你旁边那个瘦不拉几的来?”
焦适之原本是没打算上的,正德帝能肆意,但这里毕竟是王勋的地盘。然眼前几人的口出不逊rǔ骂朱厚照,却是彻底惹怒了他。他摩挲着剑柄走出来,扫了一眼淡声说道:“你们可得过了我这一关,才能挑战我身后的那人。不要làng费时间了,全部一起上吧。”焦适之的话语令他们的脸色骤变,示意xing地看了眼王勋,王勋在心里暗骂这几个人白痴,脸上却只能挥着手同意了。
连皇上都答应了,他能如何?
王勋也心生一种他今天出门没看huáng历的感觉,眼见着焦适之已经拔剑,他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您难道不害怕这位……”
正德帝淡笑道:“怕什么,适之不会输的。倒是今日是怎么回事,我以为这种事qíng不会发生在你的治下。”
王勋低声开口,“这种事qíng是军营里最忌讳的事qíng,通常一旦被发现,那人都会被同军伍的人欺rǔ,最后都是悲剧了事。这些都是私底下的,事后查出来没有证据一推四五六。但没想到连郑华也还是这样。”别说证不证据了,连当事人都开不了口,别人又能如何?
“这几人也算得身手不错,军中武艺看的是配合,而不是单打独斗。皇上真的认为这个侍卫不会落败吗?”落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看着皇上认真的模样,王勋怕下了皇上的脸面。
正德帝哼笑两声,抱着手说道,“你就看看吧,到底是你这士兵厉害,还是我家适之高明。”
几人一哄而上,在最开始对焦适之并没有造成什么压力。他们似乎本来就未曾相互磨合过,为了适应还花了点时间。然而熟悉后就不同了,顿时对焦适之的压力成几倍上涨。刀光剑影间焦适之多次险现危境。王勋担忧地看了几眼,片刻后却是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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