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勋会过来自然也是正常,他是大同总兵,虽然大同镇也有文官镇守,但是昨夜迅速的行动快得令人难以反映, 大同知府知道此事后,连夜赶去找王勋商量。王勋派人一查,知道是锦衣卫动手之后, 一直忍到清晨才过来拜见皇上。
只不过焦适之直到现在才叫起了正德帝。
朱厚照扯住焦适之的手,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皱着脸色说道:“你的手这么冷,先吃点东西再说。他愿意等着是他的事qíng,你给我坐下。”他态度qiáng硬地bī着焦适之在旁边坐下,又给焦适之添了碗小米粥,盯着他喝完了才作罢。
焦适之走不了,只得陪着皇上吃完后,才亲自去请了王勋过来。王勋虽然着急,却也知道早上来的事qíng不太对,因此对焦适之的脸色尚可,见到正德帝后便跪下行礼。
正德帝没有叫起,手里头还看着锦衣卫上报来的事qíng,等慢悠悠看完后才低头看着王勋,以及王旭旁边跪着的几个大胖官员,挥了挥手头上的文书,“朕倒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朕的九边重镇竟是如此懈怠,轻轻松松就能够让这么大量的阿芙蓉出现在这里,并且还差点成为盛行?朕给你们的权力是让你们用来吃喝拉撒睡的?除此之外就一点用处都没有!”
正德帝显然很生气,连王勋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其实王勋还是比较无辜的,毕竟军政分开,他在大同说话有分量,不代表大同的官场上便完全地归他掌控,至少政务都是旁边那几个大胖官员在负责的。
望着那几个人颤巍巍的身材,焦适之都有些怀疑他们到底是怎么在这里吃成这副模样的?这一路走来,这里的百姓都是高瘦jīng悍,少有这一款类型的。
酣畅淋漓骂了小半个时辰,正德帝才把手里的文书甩给他们,令他们看完后再回话。原本就已经满脸冷汗的几个官员越看越抖擞,最后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只会喊皇上饶命了。
正德帝眼里满是失望,这就是他戍守九边的官员?看起来连个废物都不如!
其实这与王勋也有关系,毕竟他才是掌握着大同绝大部分的话语权,虽然他并不关心政务,但有他在,无形间对百姓有着极qiáng的威慑,出了事也能很快解决,反倒是少了很多官场上的纠葛。想在官场上有所谋划的官员也不会选择这里,导致现在这几个就完全是坐享其成,只会耍威风的主。
当初王勋有多感谢这几个是纸老虎,现在就有多后悔,事到如今连个帮手都扶不起来。然王勋虽然倒霉,却也算不得就完全没有过错,在看完了正德帝甩下来的东西后,眉眼间也隐带煞气。
这还真的是遍地开花啊,而且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皇上给发现了!
正德帝面容冷静,王勋看不出皇上的心qíng,但以刚才的口气来看,他定是非常不高兴的。“皇上,臣有罪,还请皇上令臣将功补过,找出背后的主谋。”王勋没有给自己喊冤,也没有哭天抢地,老老实实的话语令正德帝心qíng稍好。
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把他踢去跟锦衣卫一起提讯犯人后,朱厚照把那几个文官全部关起来了,享受着跟犯人同等待遇,也让锦衣卫去审审到底知道什么。焦适之着实庆幸他出来的时候把施华也带出来了,这一次刚好能够让他发挥作用。
“适之,我怎么觉得,这其中隐隐有根线在呢?”朱厚照在屋内转悠了两圈,觉得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它。
焦适之出声道:“当初宫内的阿芙蓉,后来经过您的查探,确认是跟您王叔无关,而是宁王绕过他动手。若是如此,那宁王当初所得到的阿芙蓉,又是不是从这里所流通出来的呢?”
朱厚照摸着下巴说道:“虽然有可能,但也不一定。毕竟当初令人查抄了宁王府,并没有发现大量存在阿芙蓉的qíng况。如果宁王真的是从这里所得到的,那些人又是怎么跟他联系上的?江西到这里的距离,还是不小的。”
焦适之点头,如果没有明确的证据在,也不能qiáng行把这两者拉在一起。但无论如何,现在该做的便是清查整个大同镇,如果这玩意儿真的渗入到了百姓的方方面面,那整个大同便毁了。
接下来几天,就是审讯者与犯人之间的拉锯战了。在酒楼被逮住的马贩子都是知道得不多的底层,而且中间还真的有几个纯粹是马贩子,根本不知道这酒楼里到底有什么问题。酒楼的人倒是看得出些许端倪来,却一个个咬紧牙关不松口。
在此期间,王勋带着人把整个大同都翻了一遍,抓住了残余势力外,还把所有已经染上毒瘾的家伙排查出来。大营封闭半月,每日派人巡逻,若有瘾发的全部带走。
特殊时期,焦适之授予了施华尽力施为的权力。十日后,施华从酒楼的小二口中撬出只言半语,随后据此顺藤摸瓜,艰难地又从另外一人嘴里得到了蛛丝马迹。为了防止他们自杀,在刚进来的时候,施华就敲碎了他们所有人的牙齿,在确认画押的时候,他们是吐着血水说完了知道的东西。
施华拿着那张血迹斑斑的供词,蹙眉看了几眼,转身出了牢房。
“大人,他们怎么办?”一个锦衣卫凑上前来。
施华冷漠地开口,“没几日好活的东西,拖去埋了。”
他去找焦适之的时候,他正在埋首看着手头的文书,夕阳斜照,碎光在焦适之黑发中跳跃,染上了一层暖光。施华特地发出了一点动静,惊醒了过于认真的焦适之,“原来是你来了,有什么发现吗?”焦适之抬头见是施华,露出了笑意,轻声说道。
施华走上前来,把手里的证词jiāo给焦适之,问了一句,“皇上不在吗?”
焦适之低头看着证词,没反应过来施华话里的意思,“刚刚王将军来找他,皇上应该还在同他说话。”他一边说着一边皱眉看着证词里面的东西,立刻联想到之前曾jiāo给皇上那份证词,“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是早有预谋,而且针对xing很明显。”
施华点头,收回了刚才那份略显刺骨的试探,温和地说道:“当初在京城看到那几个马贩子时,那些证词的确令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后来您jiāo给了皇上,有什么发现吗?”
焦适之道:“指挥使令各处加紧了戒备,的确是发现了一点小苗头。不过那所谓的起义随着皇上日益推进土地的改革,已经渐渐熄灭了。即便是有人别有用心,百姓是最为聪明,也最为盲从的,一旦他们发现了真正有利于他们的,那些冒险的无谓的东西就会被他们抛弃,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施华点头,伸手在证词上几处地方点了点,“我虽然打开了缺口,但是都不是最重要的人,那几个知道得更多的到现在还没开口,如果真的要bī问出来,到时候可能给不了您一个全尸了。”
焦适之连头都不抬,直接说道:“不需要留着他们的命,只要他们的联系方式同联络地点。”
施华淡笑道:“我还以为您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焦适之看了他一眼,眼波微动,“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说话总是带着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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