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之后如此,也与焦适之无关,在得知焦君如此处理后,焦适之站在门口犹豫半晌,最终踏入了正门。旁边引着他的管家喜不胜收,连忙带着他去门内看两位小主子。
两个孩子都是双胎,心意相通,若是隔得太远,必定会接连哭闹不止。因此几个奶娘都是一起守在正院那处。在看到孩子的时候,焦适之原本毫无波动的心一颤,粉嫩雪白的模样,吃着小手手,微蜷缩着小腿肚子,两个孩子的睡姿很可爱。
坐在门内守了两个孩子大半个时辰,焦适之在焦君回府前留下了礼物,然后不顾管家的阻拦离开了。他自己去了马房,带着红枣避开前门开始来往的宾客,直接从侧门离开。
骑着红枣,焦适之迎着漫天星光回了皇宫,同样的马蹄声载着他前往焦府,又带着他悠悠离开焦府。
他自始至终都很清楚,错误不是一个人造成的,也不可能只是一个人造成的。
焦君回府后,迎接他的便是满府喜庆与内院寂寥,他终究没看到他想看到的身影。他沉默着坐在两个孩子的chuáng边,看了许久后才长叹一声,正yù起身的时候,在chuáng边的小桌案上发现了两个小荷包。
旁边守着的奶娘连忙说道:“这是刚才大公子过来时留下的。”因为气氛看着有点奇怪,又联想到了大户人家的yīn暗,奶娘们根本不敢把东西给孩子挂上。
焦君解开了两个小荷包,从里面倒出两个小小jīng致的长命锁,如同普通的长命锁一般,上面也刻着对两个孩子的祝福,拿着这两个小长命锁,焦君竟有些痴了。
这模样,是他从前亲手给焦适之挂上的长命锁。
原来他还记得。
焦君紧紧地握着长命锁,原来他还记得。
第47章
满月酒的事qíng被朱厚照知道后, 太子chuī胡子瞪眼地把焦适之堵住了, 原本他咿咿呀呀小曲儿听得十分开心, 可惜焦适之这消息被他知道后, 他非常不高兴。
焦适之笑眯眯地劝着太子,“殿下,卑职是想去看看卑职的弟弟妹妹, 这看完了也就回来了, 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殿下不必紧张。”
朱厚照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两手一撑,一下子从跃到假山上,两脚丫在下面晃来晃去,十分引人注意。太子这个动作有点危险,焦适之连忙纵身一跃,也勉qiáng站到了太子身侧。不过焦适之能这么上去, 余下的人可没法子,急声在下面哄着太子。
假山上的确比在下面视野宽阔许多, 看着那蔓延开去的宫殿群,眺眼望去, 满宫城墙上时不时有羞怯的花树枝丫越过, 在另一处肆意地展示自己的美丽。
“适之, 你之敬畏感从何而来?”朱厚照显然意有所指。
“从初始而来。不论是何姓氏族类, 如同焦家绵延至今, 未曾断绝, 不管是由于祖宗保佑也好,族人聪明也罢,都值得敬畏。”这也便是,为何世人重视宗祠之事。
朱厚照轻哼了声,没有说话。
焦适之蹲下身来,在太子身边坐下,轻声说道:“殿下,卑职家中的祠堂实际上并不算得真正的祠堂,一族一祠,不能分别,那里面,其实只有几个牌位。”可仅仅是如此简单牌位,都带着让人不敢亵渎的敬畏。
那意味着传承,还有希望。
太子继续坐在假山上面发呆,焦适之也与他一起坐着发呆。然后太子一不小心把鞋子晃掉后,直接甩到了刘瑾头上,直接砸得他摔了一个马大哈。朱厚照控制不住扑哧笑了一声,顿时便从眉眼处都笑开了。
焦适之的确是越来越忙,不过上手后处理起来也很快,反倒是比之前还能够早脱身,回宫的时间渐渐稳定下来。
张皇后曾经笑着问朱厚照,现在这个贴身侍卫看起来已经完全gān不了贴身的活计了,需不需要再找一个人过来。
朱厚照是这么回答的,“母后不必了,阿芙死了,难道我曾再找一个阿芙吗?”虽然比喻不太恰当,却让张皇后无话可说。
阿芙是朱厚照曾经最喜欢的猫儿,喜欢到上chuáng睡觉,吃饭洗澡都要带着她,不过她在朱厚照五岁的时候落水,没救上来。当时小小的朱厚照同样跳入水中寻摸了半天,还是弘治帝来才qiáng拉了上来。
面对双目通红,却没有半滴泪水的小娃,张皇后急得团团转,孩子几日没进水米。弘治帝哄着他,说是再给他找一只阿芙,保证长得一模一样。
几天没说话的小太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阿芙只有一个,我以后再也不养了。”然后还发狠说道:“我喜欢的东西,只有一个,别个再好,那也不是我要的!”
回想起当初那个小孩倔qiáng的话语,张皇后再没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个贴身侍卫,寿儿愿意要便要,不要便不要。之前不知道她与弘治帝想了多少法子想给朱厚照塞个玩伴,却都被拒绝了。相较于弘治帝这个父皇来说,朱厚照比他更倚重内侍。这个局面在焦适之来了之后略有改善,却变化不大。
只是难得有这么一个人能让太子喜欢到如此地步,就连之前的刘瑾也不及也。
这日焦适之早早收拾回去,毫不犹豫地把文书的工作都留给还未回到卫所的陈宇涵,算下来这月三十天他都帮他写了二十五天,这次轮到他帮个小忙了。
至于今日为何焦适之如此赶,是因为他从刘瑾那处得知了朱厚照的生辰,说来惭愧,在东宫里住了那么久,焦适之还从来没想过这件事qíng。若不是那日经过殿外听到刘瑾说了一嘴,焦适之还不知道朱厚照的生辰在九月。他认识寿儿时,就已经将十月初了。
现在八月中旬了,距离九月二十四还有个把月,焦适之还有时间,就是不知道要送何物。太子生辰,来往送礼的人自然不少,焦适之的礼物或许没什么,但总归是点心意。
小半个时辰后,焦适之两眼懵懵地从街道出来,摸着红枣的鬓毛感叹,“我还从来不知道这些个东西居然有这么多门道,完全是两眼一抓瞎,”外面的店铺,有些也不知道真假,如果送了个假货就贻笑大方了。焦适之本来出身便不高,在名器古董那边寻摸了一圈发现完全不是自己的风格,便不在这上面下功夫。
拉着红枣溜了两圈,然后焦适之便回宫去了。
守宫门的侍卫即便轮班倒,面对焦适之这个天天进出皇宫的人,再怎么样也混熟了。见着人来了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低头检查了他的腰牌便放他进去了。
焦适之由此想起自己在东宫侍卫所的那一群朋友,已经很多日没怎么见过了,等寻个休沐的时间同殿下告个假,然后去找他们聚聚。
他心里正想着事qíng,头便一直半垂着,这路走了小半年早就熟悉了,就算闭着眼睛也不可能走错。走着走着,焦适之忽闻红枣不安地叫了两声,这是见到陌生人时的反应,他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还是个知道的。
来人是张巧娘,那位在坤宁宫住了两个月的张家姑娘。
那日焦适之见到她的时候还觉得张巧娘犹如清水出芙蓉,长得还挺好看的。不过今日见着,怎么脸色神qíng有些不大对劲,倒是失去了之前那种自然清新的感觉。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