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白孤生【完结+番外】(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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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门内的气氛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原本稍显和缓的气氛又开始变得紧绷起来。

  不知朱厚照开口说了些什么,张太后显然是被朱厚照的话气到,柳眉微蹙,含着薄怒,“皇上,他们可都是你的舅舅,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他们。张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从来都是齐心协力。现在你两个舅舅不过是有点小小的要求,你却直接听从那些所谓朝臣的话语,竟反过来对付你的亲舅舅,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朱厚照qiáng忍着怒气说道:“母后,盐引的事qíng的确是之前过于泛滥,因此我才打算收回一些,这本来就是为了朝廷社稷,怎么到了母后嘴里,就变成我是在针对张家?”

  “若不是,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来做这事?你前脚赏赐下去还没两个月,结果转身就让你给下令夺回来,你让你两个舅舅怎么做人?这脸都没了。”张太后嗔怒道。

  朱厚照撇嘴,“他们两个早就没脸了好吗?”

  “你说什么?”张太后大怒,厉声追问道。

  朱厚照连连摇头,正色道:“母后,先不说别的。盐引泛滥之事本来就是急需处理的,即便是张家也不例外。这只不过是错误修正,而且本来张家就不具备拿着盐引的资格,您没看到,还有许多跟张家一样失去资格了吗?政令刚下,朝臣都在看着我,我不能出尔反尔。您不能bī着我为张家而背负骂名。”

  或许弘治帝肯,可朱厚照是决然不肯的。

  张太后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既如此,你可得补偿你两个舅舅,不能就这么亏待了他们。”她心里有气,却也已经累了。

  朱厚照只觉得牙疼,这两位没皮没脸的舅舅到底又对他母后说了些什么啊,实在是令他特别想再找人去把张鹤龄张延龄bào打一顿。

  小半个时辰后,朱厚照怒气冲冲从慈宁宫出来,步伐大得身后伺候的人也几乎追赶不上。现在朱厚照身边贴身伺候的不仅仅是之前的那几个大太监了,因为被朱厚照安cha到各处的原因,他们时常也会出宫,现在贴身伺候里最得信重的是乐华。

  乐华在后面紧紧地追着皇上,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明白为何之前几位爷爷的体力那么好了,几年如一日地跑下来,能不好吗?!

  朱厚照很生气。

  生气到晚上批奏折的时候还很气不顺,每一笔一划都像是在泄愤。焦适之甫一进来便有人悄声告知皇上到现在还没吃饭,他深吸口气,令人先去备下膳食后,方才走到朱厚照身侧。

  为了避嫌,他并没有站到朱厚照身后,以防自己不小心看到了奏折,而是走到桌案边便停了下来。朱厚照不喜欢在文华殿等地方讨论国事,大部分的奏折都是在乾清宫批改的。虽然他对上朝之事不大热衷,但批改奏折还是一贯认真的。

  “皇上?”焦适之轻柔唤了一声。

  朱厚照的眉头微动,把毛笔抛到一边,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焦适之轻笑着说道:“皇上忘了吗?卑职这几日正在与指挥使大人仔细探讨了关于工作的事qíng,因而还没有具体的事物。”

  朱厚照心qíng稍微舒缓,也低声笑了出来,“我也是没想到,你居然让牟斌那么为难,还真是大快人心。”

  这两日,焦适之去锦衣卫府衙时,与牟斌认认真真展开了辩论,这辩论到今日都还没有结束,肖明华旁听得快吐了。焦适之在外面奔波的这段时间里,硬生生察觉到了锦衣卫内部的一些暗流,并一些不大合理的地方,然后这几日开始发挥他指挥同知的职能与牟斌探讨起来。

  不然为何牟斌会对他黑脸,不就是讨论中各有偏差吗?

  牟斌虽然被焦适之穷追猛打有点头疼,然而与焦适之辩驳的时候,却常常能够被他激发一些新奇的观点,倒是让他十分诧异,到了后面几日,竟也是乐在其中。

  朱厚照摇了摇头,抿唇说道:“这件事qíng就算最后定下来也不要你去实施,让牟斌去。”

  焦适之颔首,并无不满。

  锦衣卫根深蒂固,内里矛盾利益重重,即便最后真的与牟斌商讨了个合适的法子,焦适之也不打算出面。一旦成功了的确是能名留千史的事qíng,可焦适之的根底没有牟斌深厚,即便现在身后站着皇上,朱厚照也不敢让他去冒险。

  这与他随意让刘瑾等人去闯的态度截然不同。

  “皇上,且先别说这个,还是先吃饭吧,您今日中午定然也没有进食对吧?”虽然乐华只说了晚膳的事qíng,但是以焦适之对朱厚照的了解,保不准连午饭都没吃。

  朱厚照算是默认,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呀怎么突然觉得这么饿。一定是他们把东西送过来了,适之快点过来吧。”

  焦适之看着明显在逃避的皇上气笑了,无奈摇头跟着他往稍间去。

  朱厚照在察觉到肚子哀鸣时,浑不在意地拉着焦适之一起入座,继而说道:“适之,你这段时间帮我多盯着点张家,我要知道张家到底与谁来往密切,还有那张巧娘”他微眯了双眼,咽下了后半截,张巧娘毕竟在宫内,适之查探起来不方便,这件事qíng他已经jiāo给了刘瑾去查,适之这边便算了。

  朱厚照曾给焦适之说过张巧娘的奇怪行径,自然也知道她定然与几年前罂粟壳一事有关,只不过这几年皇上一直当做不知道的模样,焦适之虽有在暗地里查探,却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因此朱厚照一提,焦适之便接着说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朱厚照点头,伸手给焦适之舀汤,一边说道:“的确是有,我让刘瑾去查了。她毕竟是女眷,又有点心思。你若被发现,她三言两语告到母后那里对你不利。刘瑾不同,你先别cha手了。”

  焦适之知道朱厚照的意思,便也不再qiáng求。只是心里把这件事qíng暗暗记在心里,也不做他想。

  深夜里,乾清宫也沉浸在漆黑的夜色中。

  朱厚照起身的时候,屋外还没有天亮。

  他赤着脚走到窗边,窗外黑夜还点缀着点点繁星。月色暗淡,天空还未有初光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静谧的气息。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时候起身,不过却是难得地淡然舒适,使劲伸了个懒腰,朱厚照自己把外衫套上,走出寝宫。

  守夜的高凤正半耷拉着脑袋,朱厚照嗤笑了一声,也没有惊动他,绕开便往外走。到了门口时犹豫了片刻,他径直地往旁边一拐,直接就到了焦适之那处。

  原本以为会看都同样漆黑的屋子,却见焦适之的屋子房门大开,烛光微亮,他诧异地往前踏了一步,瞬间惊动了正坐在窗边的焦适之,他抬头见着来人,立刻站起身来讶然道,“皇上,您怎么会过来?”

  现在还未到卯时,以往这个时候皇上正应该在睡梦乡中才是。

  朱厚照蹙眉,几步走到屋内,看着桌案上一片凌乱的模样,又见着焦适之眼下略带青痕,隐含怒意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是现在就起身的?”他是难得起夜,却没有丝毫困意。可看焦适之这幅样子,完全不像是睡饱起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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