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croft的监视,还有封口令。」
「她真是疯了,居然对你说这些。」
「那你就帮她补充说明一下吧。」John翻开新的一页,依然记录了日期与时间。类似这样的习惯是和Sherlock一起办案以後养成的,他会记下一切重要线索以至细枝末节,只差没记下Sherlock的一颦一笑。
有一回他在夕照里,起居室的沙发上,见到Sherlock正把他的笔记本捧在手里「拜读」着——那是侦探的说法。
「我把它放进抽屉了,」John一把从Sherlock那里抢回自己的所有物。从外头提着两袋重物爬完十七层阶梯,医生有些气喘吁吁,最近体力似乎下降不少,「我还上了锁!」
「喔,别闹了,John。」Sherlock嘲弄般笑笑,「我总是会知道你把钥匙藏在哪里。」
「……那麽,你有什麽感想?」
John抱着几分忐忑问了Sherlock。他会对於他的行为不屑一顾,还是有那麽一瞬间的,感动?
「看来这就是你博客上那些故事的蓝本。简单而言——你说博客上纪录的是我们,但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我们』。」
「什麽?」
「你在博客上记述一个经过渲染、过度làng漫感xing的故事,我说过,演绎法是一门科学。这会让大众对我们的生活与职业有着不适当的猜测,而这个——」
Sherlock从John手中夺回笔记本,「这是我们,最纯粹的我们。这些事发生在我和你之间,重点是——只有我们知道,也只有我俩记得。」
Sherlock的声音渐渐在耳边淡去,和那日夕阳馀晖一样由浓转淡,笔刷一挥在记忆里留下一抹影子,朦胧、安静。
「他就是个怪家伙。」Anderson抽抽鼻子,「但也确实是……有点聪明。」
「我知道这点,不需要你一再提醒。」
法医心有不甘地停顿一下,接着开口:
「Lestrade一有困难就会去找Sherlock。你是知道的吧?」
John颔首,「对。」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我就在Lestrade旁边,有个男人从外面进来,咆哮着:『是谁负责那件地下停车场的谋杀案?错了,全错了!这麽荒唐的推论,亏你们想得出来!』
是的,那是Lestrade的案子。他大声叫嚷之後,我和Lestrade就走了过去,和他表明身分。
『你们唯一正确的推论就是谋杀,但是关於犯案手法与动机错得离谱!』
是的,事後证明,他根本没有看见尸体,只凭犯罪现场的蛛丝马迹就做出正确推论,真不简单。
之後,Lestrade偶尔会去向他寻求协助。直到某天——」
「那通电话。」
「对,要我们监视他的电话。而且对方也恰巧挑中了Lestrade作为监视者。我们每隔一段时日就得向Mycroft Holmes汇报一次,当然是由Lestrade进行。有一回,他还要我们去搜查他的公寓。」
「为什麽?」
「不清楚。Mycroft似乎很想搜出他弟弟的什麽,时不时要我们去检查。」
「很像他的行事风格。动用警方照顾家人,真是贴心。」医生嘲讽中满是厌恶。
「两兄弟都不太正常。」Anderson嫌弃地说。
John把头撇向一侧,没再多言。
他从来不知道Sherlock隐瞒了这麽多关於他的过往,无以名之的失落涌上心头。
——为什麽他要这麽做?
「所以呢,医生?你真的爱上他了,对吧?」
Anderson肯定是有意让他难受。
John从笔记本里抬起头,没好气地撂一句狠话:「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鼻子挂彩。现在,滚出去。」
*
「John,竟然轮到你来盘问我,真是了不起。」Lestrade苦闷地笑了一下,「这是我能给予的最大通融。你能向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吗?」
Lestrade比John和Sherlock都要年长些,说起话来确实有种兄长的风範。
「那也得等Sherlock回来。」John淡淡地道。
警探对於医生的固执束手无策。他迳自坐下,保持着不寻常的缄默。
「你要开始时,告知我一声。」
「随时。」
John咳嗽了几声,「我有个问题想要釐清。究竟是谁说他自杀的?」
得知消息的当口,John因震惊而没有多言。之後几次会面,又因无以复加的愤怒失去求证的耐心。这在他心中始终是个疑窦。
「有两位目击者报案,他们看见他投河……」
John沉下脸。
「……尸体呢?」
「没找着。」
「Lestrade,哪怕你们要抽乾泰晤士河,或者其它做法——在你们找到他以前,我是不可能把死亡视为事实的。」
「没有人希望这件事成真,John,希望你能谅解,」Lestrade长叹一声,「我们不可能把所有资源放在搜索Sherlock的行动上,这是qiáng人所难。」
「但是你是他的监视者,你身负Mycroft的命令。」
John愤愤不平:「你失职了。Sherlock知道你监视他的事吗?他肯定会对你失望的。」
Lestrade听罢很是讶异,水杯在手里细微晃动一下:「谁……」
「Donovan和Anderson。他们做的事很正确,我不希望他们受到处分。」
警探移开视线,盯着John身後的灰白墙壁,似乎在斟酌什麽。
「呃,Lestrade,」医生首先开口表达他的歉疚,「我想和你道个歉。关於近期给你们添的麻烦,我很……抱歉。」
「我可以理解。」警探点头,「我想,关於Sherlock的过去,你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恰恰相反,我一无所知。有什麽事需要封口令?有什麽事需要被监视?我只知道他那个为女王工作的哥哥一直滥用职权。」
Lestrade迟疑地看向医生。
「John,你肯定不知道——假如你先知先觉,你就不会是他的室友了。」
「如果我知道的话,就没必要坐在这里了。」
警探把手里的水杯放下,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有毒品滥用前科,进过勒戒所。重点是——没有成功戒除。」
什麽?
「不。这太荒唐了。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你们一再地错判他!」
「Mycroft的监视与搜查就是为了这个,他的用量足以致死,那真的是自我毁灭。」
「但是——」
「他还一度昏迷,被送进医院。」
「不可能,」John直摇头,「不可能。七年来,他从来没有毒瘾发作。我是个医生,他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他在勒戒所留下的资料给你看看。」
「我不会相信的。Lestrade,我知道他是什麽人。」
「那是因为他决定自己要在你面前表现出什麽样子!」
Lestrade也有些恼怒,提高了音量:「你不知道他的过去,是因为他对你有所隐瞒。你可知道他为什麽要那样做?John Watson,是因为他在乎你,他选择让你走进他的生活,所以愿意压抑自己的本xing——甚至毒瘾。他想在你面前表现出好的一面,他不想让你担心。别问我为什麽,你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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