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羊花】浮生夜谭_山风有露【完结+番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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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陷害,果然好重的怨气,可为何她却没有对我……”

  徐敛看了叶熹一眼:“这三年她都在等你出现,她想要回那簪子。你红颜知己虽多,但手脚还算规矩,她以前确实没有考虑过杀你。”

  叶熹顿时有些难堪,假装拿起碎片仔细端详道:“那物有什么特别,为何会和这灵介一模一样?”

  徐敛缓缓站起身,道:“其实这两支簪子原来是一对,是我在她小的时候送给她的,她虽不记得那时的我,却一直把它视作珍宝,被你带走时她伤心yù绝……所以此番她才如此心急。”

  也难怪叶熹会认定这是她的灵介,他虽看起来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心思倒是细得很,紧要关头仍能藏匿气息,一举击中顾盼的要害。

  可拿去当作挡箭牌的谢孤鸾就没这么好过了,他的手臂被叶熹从衣角撕下来的绸子小心地包好,已不再渗血,可灼烧般的痛感仍刺激着他。他理了理袍子,把断剑包好重新放进了袖子里,问道:“你为何起初要救我们?”

  “不是我救你们,我只是不想让她再造无端的杀孽。叶公子,若没有这位道长的法器,你们现在恐怕也不会活着,”徐敛盯着谢孤鸾的剑,淡淡地说,“不过我知晓她迟早会是这样的结局,罢了。”

  “多谢多谢,”叶熹一脸感激地对谢孤鸾笑笑,又转而试探地问徐敛,“她走了……你不难过吗?”

  徐敛听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但那一瞬间,他的神色颓唐,身体单薄如纸,就像窗外一阵河风都会把他chuī走似的。

  “咳……”沉默了半晌徐敛才说道,“诸位让我再弹一首《幽兰》吧。”

  说着,他用手指轻轻一勾,幽怨委婉的调子便传入耳中。他慢慢地弹着,琴声似乎又带他回到了烟雨苍茫的越州。一汪chūn水,一片芳菲,一抹柔qíng都宛如兜游的浮梦,被声声弦响击得粉碎,四散在严寒中。

  此时房中的冰霜开始融化,雪水顺着地板流进了fèng隙中,蜡烛根根点燃,暖huáng的光线笼罩在他们的周围,终于使人感到了一丝温暖。

  两人安静地听,都没有做声。曲毕,徐敛向谢孤鸾深鞠一躬,低声说道:“道长,顾盼妆匣中的妃色穗子是我的灵介,恳请你把它割断吧。”

  谢孤鸾讶然,他虽隐约感到徐敛有这意图,但是真正听到还是心qíng复杂,他注视着这个徘徊百年的孤魂,不由皱眉道:“你真的愿意为了她放弃待在人间?”

  “她的命很苦,”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一眼谢孤鸾,目光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仿佛想从中看出什么,又像在等待着审判,“我和她终究是人鬼殊途,难以善终。”

  谢孤鸾不再多问,走上前去,拿出了匣中的流苏:“知道了。”

  “谢兄你真的要……”

  “如你所愿。”他没有搭理叶熹,用剑指向徐敛的灵介说道。

  [ 拾壹 ] 百鬼夜行

  天刚出现鱼肚白,谢孤鸾和叶熹就被放了出来,二人下了船,在西市巷口买了两张油汪汪的jī蛋饼。

  “前头有栈房,先去睡一觉吧,”叶熹打了个哈欠,又扭头对饼铺老板喊了一声,“大爷,再来个煎饼,多加一个蛋!”

  热乎香苏的煎饼一下肚,谢孤鸾也泛起困来,虽然手臂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可此时他也恹恹yù睡,无力关心其他。订好住处,他就一头栽进了睡榻,闻着枕头的席糙味,很快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酉时,斜晖正巧透过窗户洒在谢孤鸾的脸上。门外叮叮当当似是客栈楼下碗筷的声响,也有人上楼梯踩着木板发出嘎吱声,却唯独听不到叶熹房间中的动静。他起身,在走廊里叩了叩隔壁的门,无人应答,也没有人的气息。木门轻轻一推就开了,房里果然空无一人,叶熹的行李细软也都没了踪迹。

  谢孤鸾不知叶熹究竟作何打算,他在屋内逛了一圈,仔细检查门窗发现皆无bào力侵入的痕迹,可见他并没有遇到危险而是自行离开的,可房门未锁也没退房,说明……

  “谢兄,你在做什么?”

  叶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时,谢孤鸾正趴在地上检查榻底。

  两人对视了片刻,谢孤鸾便拍拍膝盖上尘土站了起来,问道:“你去用晚膳了?”

  “还没来得及呢,去药铺帮你拿了点伤药,这不准备上来叫你一起去吃吗,”叶熹哈哈一笑,将药盒递给谢孤鸾,“不过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时候不早了,走吧。”谢孤鸾点头,若无其事地向外走去。

  “好嘞,可把我给饿坏了,但是谢兄,你为何会在这里……唉,你走慢点!”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已坐在客聚如cháo的食肆中,正等着上菜。谢孤鸾打量着叶熹,心中还有些许尴尬。叶熹即使只是短暂地离开,也随身带着行李,这点很奇怪,但无论怎样,刚才也是他小人之心,对叶熹起了一瞬的疑虑。

  “叶公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他刚拿起茶碗,就听到对桌有人议论道:“云良阁的顾惊鸿投河了,你可晓得?”

  谢孤鸾和叶熹jiāo换了一下眼色。

  “听说是和一个伶人殉了qíng,要做那梁祝化蝶而飞呢!”

  又一人说道:“怎会如此痴傻,爷把他赎出去纳她为妾,锦衣玉食好好供着,也比便宜了一个戏子qiáng。”

  “你这俗人哪儿懂人家姑娘心中所想?真真可惜了这么个美人!”

  是可惜了,谢孤鸾暗自想到。一提到她,他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阮梦秋的样子。女子本就不易,一如顾盼和阮梦秋这样,骨子里有着江湖儿女的豪qíng,想求得长相厮守、海枯石烂,这本无错,但这样的专一有几个人给得起?像徐敛般痴qíng之人,这世间恐怕少有。

  叶熹和他想到了一处,咂咂嘴说:“我还真佩服徐敛,顾盼死了,他还能泰然自若地替她写遗信,顺便把我赊下的饭钱也还了,说起来也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谢孤鸾挑了挑眉毛,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银铃的脆响,回头一看,一抹紫色消失在楼梯转角处。这种qíng况总会让谢孤鸾有不好的预感,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准。

  回到客栈后,叶熹来屋里帮他换药,给了他一件赤金色棉袍暂时穿上便回了房。谢孤鸾白日了睡饱了觉,到晚上反而清醒,睁眼望着月白的窗纸,许久也没有睡意,便在脑子里计算着到太原的脚程。

  若是明日出发赶路,也要腊月才能抵达太原城,当务之急还是替师叔找到秦玉颜,至于阿澈只能顺其自然,如果他一直未出现,就等了了这桩事再从长计议。

  不知不觉已到天已经黑透,奇的是这夜静得不寻常,没听到更夫敲着梆子,吆喝着“天gān物燥,小心火烛”,反倒是丑时之时,窗户突然发出了咔哒的一声轻响,接着就被豁开了一道f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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