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羊花】浮生夜谭_山风有露【完结+番外】(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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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有感受到yīn气?”时岚安低声道。

  谢孤鸾点点头,刚想说话,眼角余光却瞥到东边柴房中忽然闪过一丝烛光,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谢孤鸾额头上惊出一层薄汗,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这凶宅四面封闭,是不可能有人居住的,那柴房中定然不是人。

  时岚安向前走了一步,按住谢孤鸾握剑的手:“你武功底子不错又有梦秋的玄剑傍身,记住我教你的口诀,对付他应该绰绰有余了。”说着,他用二指从袖中取出符纸,轻念法诀,纸上异光一闪,那朱砂的符文竟从huáng纸上立起,化作一只赤色梅花鹿,桃枝般的鹿角,细长的鹿腿,轻盈一跃,穿墙入了柴房。

  紧接着,时岚安掷出一根针,银光破空而去,嗖的一声从天窗中she入,顷刻,前方传出一阵呜咽,一个身着圆领袍的男子从柴房中抽搐着爬了出来,那根银针刺中他的神庭xué,正往外冒着黑烟。

  男子张着血盆大口,挣扎着冲向时岚安。

  “我的针会令他无法化形,jiāo给你了。”时岚安稳如泰山,禹步一踏,剑锋一扫,顿时隐去了身影。这鬼嗅不到时岚安的气息扑了个空,转身要咬谢孤鸾。谢孤鸾有所准备,手腕一转将断剑抵在他的心口轻轻一推,往后急退,脚边枯叶翻飞腾起,刷刷作响。

  天上的毛月亮泛着红,一圈圈光晕散开来,那朦胧的微光淌在地上,恍若周围都蒙上了一层棉纱。

  月光下,谢孤鸾看清男子的脸上有些烂了,肿得老高,汩汩地往外流着脓血,面目可怖。他歪歪倒倒地走了两步,倏地从口中喷出一股黑红液体,那液体散发着恶臭,隔着数尺,像血雾般洒到了谢孤鸾的脸上。谢孤鸾毫无防备,霎时间,眼里如火烧,疼得他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

  “这是浊气所化,莫要惊慌!”时岚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谢孤鸾眼前一片模糊,疼痛使他头皮发麻,生生bī出几滴泪来,他眼睛看不见,只能凭借耳边呼呼风声判断那鬼身在何处。他定了定神,挡下了迎面袭来的一击,动作利落地侧身翻到了男子的后头,口中默念时岚安教给他的杀鬼咒,手一扬,剑光一闪,把这恶鬼从背后刺了个对穿。

  大抵是谢孤鸾学艺不jīng,这杀咒估计还没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威力,反而激怒了恶鬼。只听他喉咙中发出一阵野shòu般的呼哧声,张牙舞爪,凶相毕露,发了狠要置谢孤鸾于死地。

  但这鬼生前应是个寻常人,力道虽大但攻击毫无章法套路,即使谢孤鸾目不能视,也能招招化解。渐渐地,谢孤鸾占了上风,这种打斗丝毫没有生死相搏的痛快之感,他的脸上浮现出厌烦之色,他啐了一声,不想再纠缠。

  “得罪。”他轻声道。

  接着玄剑一挥,两道剑芒如奔雷闪过,男子的双臂竟被齐齐砍下,落到地上滚了几圈。正在此时,那头符文所化的鹿从柴房中蹦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捆画卷,来到谢孤鸾的跟前,昂起了头。

  “找着了,小鹿乖,”时岚安骤然出现在谢孤鸾身前,一手递给他一颗药丸,另一只手抚上了梅花鹿优雅的颈项,“做得不错,先把这个吃了,视力很快就会恢复,我现在有事要问问他。”

  男子一看鹿口中的卷轴,顿时哀嚎一声,两股战战往地上一跪,求时岚安放他一马。

  画上画的是一名如花的貌美女子,时岚安合上画卷温和一笑,柔声问:“先告诉我你为何在此?有何冤屈不妨说与我听,指不定我能帮你。”

  男子蜷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说道:“那帮畜生杀我全家,你问我为何在此?”

  这男子是河东商会的玉料商人,家境殷实,为人本分,但两年前却不知因什么遭遇了杀身之祸,全家十几口人无一生还,不仅如此,害他之人大约知道他死不瞑目,索xing封了宅门,想让他永远困在这里。诸多怨恨无处发泄,亦无人能替他报仇,只能在半夜时骚扰恐吓附近的居民。

  “看来还是个行家。”时岚安若有所思。

  问及死前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商人回忆,惨遭灭门的前一个月,有个神秘雇主托他找人赶制一批璞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时岚安眼中有光一闪:“璞玉?有何用途?”

  “听说是雕刻玉佩。”

  “这种玉佩你可见过?”时岚安继续问道。

  商人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所卖的玉品质优良,成货后我见其雕工jīng细许是价格不菲,便私心藏了一块,就在东厢房里。”

  时岚安抬起下巴,身旁的梅花鹿便窜入了房中,没过多久就把玉佩jiāo到了时岚安的手上。谢孤鸾的眼睛恢复了一些,虽还在刺痛,但已勉qiáng能看清东西,凑过头去一看,却差点让他没站稳。

  这玉佩和程秋白的灵介一模一样,每一寸花纹都分毫不差!

  时岚安没有发现谢孤鸾的异样,见到玉佩后豁然开朗,对商人说道:“你死得还真不冤枉,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和枭翎做了生意。”

  [ 拾陆 ] 晓行夜宿

  对行走江湖的人而言,枭翎的名号或多或少会有所耳闻。

  凌雪阁没落后,枭翎逐渐将其取而代之,做的仍是杀人的勾当,且手段极其残忍,听闻还未曾有人能在枭翎的刀下存活。

  时岚安替朝廷追查枭翎有一段时间了,他道枭翎内部高手云集、纪律森严,成员之间并无太多jiāo集,唯有那块特殊的玉佩是身份的证明。玉佩不能示以他人,如果被外人见得,枭翎势必会斩糙除根。

  “所以现下见过这玉佩还活着的,只有你我二人。”时岚安调皮地朝谢孤鸾眨眨眼睛。

  谢孤鸾胡乱地点点头,表面上他仍在专心听着时岚安的说话,实则心头早已是千思万绪,理也理不清了:

  叶熹手中的玉佩是枭翎所遗落,那么那个叫米灵的南疆少年和枭翎就脱不了gān系,他师父是枭翎之人,他会否也是?若是这样,叶熹岂不是有危险?阿澈擅自将他放走,是否知道枭翎一事?

  这些问题像一团打结的线,越缠越乱,让谢孤鸾烦躁不安。

  “我这就告知官府你的qíng况,涉及枭翎,他们不会坐视不管,此事恐怕关乎多起灭门悬案,不能再耽搁,”时岚安顿了顿,又对商人说道,“我会尽全力替你们一家报仇,你的灵介我便收走了。”

  商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道长!不亲眼看到他们血债血偿,我……我实在无法瞑目,也无颜去见我的妻儿啊!”

  时岚安一愣,摇头叹息一声,轻声问:“那画卷上可是你发妻?你对她如此qíng深,又何苦来此遭这等罪受?你此番来阳间想必也未知会她,要知道,枭翎在江湖上树大根深,斩糙除根绝非一朝一夕,她若是在奈何桥边等你,你qíng何以堪?”

  “我……”

  “时某不济,不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枭翎,也不能带你同去,但恳请你信我,终有一日我会给你们一个jiāo代。”时岚安言罢,对商人俯身长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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