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衣服穿得不算厚,一来习武之人本不惧冷,二来不过是在长歌门内走动,数不尽的廊亭院落,积不上身多少寒凉。因此杨逸飞藉着位置便利,稍一偏头蹭了几蹭,领口就松脱开了,顺势便是轻轻一口,说不得是舐舔还是吮咬,将一道湿痕、两枚浅浅的齿印,烙在了喉头与锁骨间那处的肌肤上。
这一来杨青月当真有些吃不住了,轻哼一声偏了偏头:“逸飞?”
杨逸飞仍是不肯说话,只仗着那一股劲,不肯离杨青月的身。他骨子里非是重色贪yù的xingqíng,这两年中,倒是兄弟二人只消共处一室,抬头可见伸手可触会心莞尔,而后各做各事的qíng况更多,比些qíng窦初开的少年男女还要清素。如今杨逸飞举止反常,杨青月登时上了心,脚下步子随着他的力道,跌跌撞撞,实在称不上雅致好看的在房中挪了好几处,最末了好容易蹭到寝台边,一个栽歪坐下。被褥松软厚实,滋味比起门板墙壁,当真好了许多。
身下有了铺垫撑持,杨逸飞更没什么顾忌,拥紧了杨青月宛转厮磨,几称放纵。杨青月思度间片刻闪神,竟也被撩得一股热气内生,心口微燥。又一声轻哼不受控的从嗓子里溜出来,带了些抓人的痒意。
两人皆是少有这般失态忘qíng之时,轻哼入耳,杨青月腮边颈侧少不得也添了抹血色。杨逸飞更是呼吸一促,指下力道一个失控,“撕拉”一声丝帛迸裂,杨青月本已凌乱的内袄领侧登时开了一道口子。
不过这细微的声响却堪叫杨逸飞已没了章法的胡乱行径一顿,面目涨红微汗的青年忽的好似垮了力气,有点委委屈屈的唤了声“哥”,不再胡天胡地由着xing子乱来,而是挨着杨青月的臂膀也侧躺了下去。一手横过抱紧了他的腰,将头搁在肩边。
杨青月轻呼出一口自己也觉得炽热的气息,半闭了眼,任杨逸飞搂着,平息片刻,才开口:“怎么了?”
“没……被梦魇了一下罢了……”压了心头燥火冷静下来,杨逸飞开始为自己闹起脾气的源头不好意思,但若就此搁过不提,却还不甘,犹豫了下,心中忽然一动,贴近杨青月耳边,轻声道:“哥,若有机会,你可愿跟我一同往外面走走?无论山水城扈,哪里都好。”
杨青月一愣,一时间不明白杨逸飞是从何处起了这个念头。只是还没等他回答,杨逸飞又自顾说了下去:“也不用是何奇秀渺远之地,只是你我二人随缘随意,走去一些地方。你总说自己虽不得出长歌门,但听我讲述那些外在的经历,就也如自己亲身去过了一般。那若是当真走上一遭,再回来后,入梦之时,可否更是清楚鲜明,不错分毫?”
他叹了口气,伸手去碰触杨青月的心口。适才折腾得有些过火,两人衣衫如今都算不得整齐,杨青月的内袄领处更是开了不大但也当真不小的一道口子,叫他将手一探,便是肌肤相贴,掌心火热的温度,烫得杨青月胸口那一处不自主轻颤。
杨逸飞却没抬头,指掌摩挲盘桓,叹出尾句:“同去同归……亦同梦……”
“梦……”杨青月跟着他轻叹,对邀约未置可否,反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杨逸飞继续拿指尖骚弄着他胸口那一小块敏感的肌肤,也依旧不抬头,闷声道:“哥,人对心爱之人事物,必有独占之yù。非是圣人,则即难免。我自认凡夫俗子,不得超脱,那你呢?你可也是?”
“爱则yù有,有则思久,久更望独据之,也不过人之常qíng……”杨青月话尾一顿,隐约似是捕捉到了些杨逸飞失态的蛛丝马迹,想了想便笑了,“逸飞,你yù往何处?”
只听兄长语气变化,也知心思已被猜破,杨逸飞深吸口气,敛了含蓄姿态,半撑坐起身子看着杨青月,字字道:“身畔梦中,无不向而往之。昔年难追,总有来日可待。”
杨青月抬眼迎了他的目光,半晌,哼出一个“嗯”字。这一声落入杨逸飞心底,百转千回,余音登时勾动方熄未定的那股qíng火,烧灼得五内如空,只余一人一念。
咬了咬牙,杨逸飞拼出担了得寸进尺的名头,重俯下身拥紧了怀中人,嘴唇贴到耳畔,窃窃私语,又好似衔住了一点点耳ròu,轻轻刮搔:“哥……”
杨青月鼻中哼声,也不知是不是回应,只是周身的力道倒是缓缓卸下了,终至一丝不留。chuáng褥绵软,他浑不提力如陷其中,虽无言语,隐允之意已是昭然。杨逸飞此刻却小心翼翼起来,指触身贴,似捧至珍,说不得到底几分qíng浓因爱重,或是爱重至qíng浓,幽幽辗转,熏室生温,已不知今夕何夕矣。
怀仁斋内院一向安宁静谧,每入了夜,更是如此。北风声紧,chuī枝刮瓦,倒成了院落中最鲜明的声响。
只不过冬夜实在漫长,时辰未晚,天色已是漆黑,少不得捱了几刻之后,到底火镰一响,一点暖暖烛光亮起,透了丝缕暖韵在窗上。
尚不到就寝之时,杨青月房中寝台幔帐已落了大半,余下的另一半还是他刚刚顺手束起,另一手擎了灯烛,搁在chuáng头。
chuáng头还堆着纷乱衣物,混置一起。虽是chūn宵帐暖,杨逸飞到底还要咬牙起来,匆匆换了衣裳去见长辈回话,杨青月却没那些杂事,也是身上倦得厉害,昏沉沉一觉睡到了此时。
如今虽说掌了灯,却还是不太想起身动弹,倚着枕出神片刻,才伸了手去拿一旁衣物。一扯一带之下,一幅折得方方正正的小块丝帛倒先掉到了手边。那料子眼生,不是江南一带织造手艺,却十足jīng巧。杨青月瞥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拾了起来。
丝帛抖开,如绢帕大小,或者说,本就是一方丝帕,只是有人拿它做了纸张,在其上寥寥数笔写画,成就了一样弥足珍贵之物的线索。杨青月三两眼看了大概,心中这才算将杨逸飞这一日中断断续续的yù言又止连接了一个通透,顿时失笑,心底却压也压不住的柔柔暖暖涌动一片。
他就这样将丝绢展在锦被上,自己倚卧一旁,并未再等多久,熟悉的脚步声匆匆进了院子,又直奔门前,收着力道一把推开。
杨青月抬眼对着门口笑了笑缓缓开口:“逸飞,某有些想去见一见凤城气象,你愿不愿同来?”
——完——
是的,结束了,这篇《揽月》就这么结束了。不要觉得结尾略坑,因为这本来就是《天子脚下》的番外,番外者,补足正文某人某事前因后果yù说还休的部分而已,所以就正该结束在这个地方。接着就是该很俗套的来一句:预知后事如何,请看正文分解!
只不过,《天子脚下》不是双杨兄弟文了,而是剑三门派大杂烩,美味的大爷和青chūn洋溢的掌门,只是其中某一片断故事的参与者而已,所以当真不是给正在写的《天子脚下》打什么广告,而是实话实说罢了。
说回《揽月》,这文一共三章,每两章间的跨度都是两年,也就是从杨掌门十八岁、二十岁、到二十二岁的三段故事。鲜嫩得还能掐出水的青少年,一点点长大到终于啃了自己大哥的青年,这成长得也是艰辛!并且大爷的女王气场实在浓烈,就这一小口,也是吃得差点力不从心,看来要长成到现在剑三里那张一脸正气腹黑攻气质的成熟模样,掌门您还有很长的修行之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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