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好像他叶问颜很担心被他qiáng迫似的。叶问颜本来是在思考什么的,听闻此言索xing张开手臂,懒洋洋道:“既然如此,叶某累了,劳烦将军替我解衣。”
这话太有杀伤力,李君城差点从chuáng榻边跳了起来,转念一想却没行动,只是将药箱放到一边,也没推辞,伸手替他脱去外裳并里衣。
屋内点了好几个火盆,正是暖融融的温度,李君城将他里衣去了,露出他匀停有致的肌骨。
那的确是一身好肌骨,恰到好处的肌ròu线条,淡蜜色的肤色,还有胸膛上的两点红珠……李君城瞧着觉得眼底有些热,却在目光触及他左肩上绑着的纱布时,心还是沉了沉。
叶问颜刺杀荀谦时,肩上被荀谦所伤,左肋为叶行锋所刺,就连大腿上,还中了一箭。这样的伤势,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怕都是难以承受的,叶问颜却生生受了下来。
李君城动手解了纱布,看着纱布之下斑驳的伤口,轻轻问道:“还疼么?”
耳边是他轻轻的呼吸声,还有同样轻声小心的问话,叶问颜却只摇摇头,道:“习惯了也便好了,也不是多重的伤。”
李君城听得失笑:“这不是多重的伤,那什么是重伤?”
叶问颜仔细想了想,居然还颇为认真道:“我们初见那一日,你在我身上刺的那一枪,便算是重伤了。”
闻言,李君城倒是一怔。
叶问颜却已道:“你再不上药,我估计又得伤寒一次了。”
被他提醒,李君城笑了笑,在一旁的温水里洗了手,开始给他上药。这几日的休养,这些伤口也恢复得十之七八了,左肋下那道伤的创口已愈合,只是内腑要多加休养,好一段时间内都不可以动武。
腿上那伤虽不算重伤,但那箭锋是带了倒刺的,拔出来的时候还剜去了一块ròu,只是终究还是外伤,休养起来也不算大碍。
唯有这一处,每一次替他换药,看着逐渐长出的粉嫩新皮,李君城只觉得心里头一层又一层地沉下去。
叶问颜似乎看出他内心所想,在对方扎好纱布之后按住他的手,低低道:“不是你的错。”
李君城苦笑道:“我自然知道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在恼你,为什么不懂得爱惜自己一点?”
叶问颜轻咳一声,随即道:“那个境况,我着实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似乎是有别的法子给荀谦下毒的。”
李君城看他眼底神色,只轻轻叹道:“那如今你大仇可算是报了,日后可懂得爱惜一些自己了?”
叶问颜轻笑道:“是,叶某知道错了。下不为例。”
李君城心口霍然一震,叶问颜却跟吃错了什么药似的,将他尚未洗净的手指放在嘴里咬了咬。
这一咬可不得了,李君城跟被明火烫了般赶紧收回来,板起脸道:“你伤没好,别想着撩我。”
叶问颜挑眉:“天天想这事的人,怕不是在下吧?”
李君城:“……”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通传声:“将军。”
李君城如蒙大赦,沉声道:“何事?”
门外的人吓了一跳,实在不明白自家的将军为何声音有异,似沉重又似……dàng漾?
那部属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当下虚空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又恭声道:“宁副将传消息回来了。”
屋内似乎静了静,叶问颜看了一眼李君城,随即自己把衣裳穿好,滚到被窝里,睡了。李君城见他如此,也没多说,只是起身开了门,出来时还将门给轻轻带上了。
“去前厅说。”
到了前厅,李君城淡淡道:“说吧。”
部属道:“宁副将已在血衣魔鬼城外驻扎下了,此前曾派人去查探了一下荒漠地形。随即……”
“怎么了?”
部属深吸口气,四下看看,随即低声道:“派出去的先锋,发现了一条古道。”
“古道?”李君城挑眉,“血衣魔鬼城四周,难道还有什么路子么?”
“是。”部属继续道,“似是因为那条古道上láng群丛生,地势又崎岖,是故久而久之方才荒弃的。”
“láng群啊……”李君城眯了眯眼,又道,“可还有消息?”
部属道:“宁副将派轻功好的人前去查探了一番,发现可以绕过飞沙关,直越玉门关。”
李君城眉一挑。
直越玉门关代表了什么,他作为浩气盟将领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若是能攻下昆仑的凛风堡据点,那么恶人谷等同于四面楚歌,要救也不是随随便便说的事。
铲平恶人谷,指日可待。
这么想着,李君城本该是开怀的,但此刻他的心qíng不见丝毫轻快。听罢部属汇报,最终只是挥挥手,道:“将消息传回落雁城吧。想来盟主也有些话要说。”
“是。”部属退下。
李君城怀揣着一肚子心思回了房,只是刚到门口就发现烛火已经灭了,想来叶问颜也已睡下了。他轻手轻脚推门进去,褪了外衣,又在火盆旁烘烤了一会儿,方才躺下。
叶问颜在里头,面对着墙,呼吸平静。
李君城尝试了几次,却始终未能睡着。里头那位被他的动静折腾得半支起身,回首不满道:“李将军这是犯了什么魔怔?这都什么时辰了。”
李君城望了望窗外,嗯,夜深得很了,怕是子时都过了。听叶问颜这么一问,侧了身,把人抱了个满怀,低低道:“……阿颜,如果有一日,恶人谷被中原正道所铲除了呢?”
叶问颜本来要挣开他这个怀抱,听闻这一个问话,挑了挑眉,连称呼也没计较,只戏谑道:“你觉得恶人谷真的能被铲除?”
“我是说如果。”
叶问颜却只笑:“善恶自在人心,恶人谷是永远都铲除不了的。”末了又道,“何况该担心这个问题的应是我,而不是你吧。”
腰间的手紧了紧,李君城的声音低沉沉的,像是窗外不动的月色:“离了恶人谷。”
这一句话用的是陈述句,话里带着的坚决珍重连他自己都不免怔然。
叶问颜自然也是一怔,随即笑了开来:“谈何容易?”
他伸手摸上李君城的眉眼,声音轻轻:“叶问颜这个人,生是恶人谷的人,死是恶人谷的尸体。将军,你懂吗?”
“你明明可以就此脱身……”李君城的眉眼也一样深,不禁加重手上的力道,“就是现在这个机会。”
听他之言,叶问颜似乎是出了会儿神,突然道:“其实之前也有不少人试图逃离恶人谷的。”
李君城不答话,只是听叶问颜继续道。
叶问颜则是望着脚踏前的模糊月光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你应该也知道,恶人谷之中大多为大恶之人。可除非是被迫无奈,极少有人是真心实意待在里头的。但为何,现下恶人谷里头的人,每当外敌来临之前,就十分团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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