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阿舟也皱眉,道:“是了,若是有心人故意构陷藏剑山庄,又当何如?”顿了顿,她又道,“不对呀,既然矛头指向了藏剑,与叶公子又有何关?”
叶问颜道:“历来藏剑弟子,学艺未成难以出庄。而离庄拜入各大势力的藏剑弟子,除去投军与江湖散客,多半便是浩气盟与恶人谷。”
“因此李将军就疑上了叶公子?”阿舟恍然大悟,却忽然又皱眉道,“但,既然军队也有可能,为何不可能是神策军所为?”
屋内二人均眉头一跳,阿舟又道:“神策军……不是国相手中的势力么。”
室内静默片刻,随即叶问颜轻笑道:“阿舟说得对,这件事,的确令人深思。”
李君城却只道:“皇朝纳兵,向来是有时间规定的。不是说什么时候都可以入的。”
言下之意,还是把皮球踢给了叶问颜。
叶问颜闻言却只冷笑道:“李将军这是认定了这件事为我恶人谷中人所为?也罢,即便如此,将军来寻在下来做什么?”他眸色森凉,“恶人谷里头的人难道做个什么事,都需要王谷主来担责么。”
李君城笑道:“在下也只是怀疑罢了。”
叶问颜瞥向对方脸色,却也只凉凉笑道:“所以?叶某可不认为李将军只是怀疑而已。”
“所以,”李君城亦正色道,“这几日怕是要多多叨扰叶公子了。”
叶问颜皱起眉。
第三章
那日日落之后,叶问颜才知道自己住的这间院子里最后一位来客,竟然便是李君城。虽然不知道柒柒把他这么一个浩气人士安排在他对面的原因如何,但直到英雄会开始,李君城都十分安分,没做什么过格的事——如果夜半时分把他喊上房顶赏月不算的话。
英雄会开始的头天晚上,叶问颜依旧坐在屋内,翻开刚送达的小纸卷。特制的小筒,加封三道火漆,用的最鲜红的颜色——莫雨派专人送达的。
酉时密探借着人多将小筒渡到他袖袋中时,叶问颜的眸色在看到站在一旁的李君城的神色后不禁更深了几分。
他鲜少有这样的感觉。
他此刻并非孤身上华山,各门各派中上山来的弟子里,正在煮酒吟诗的女子、或是正与他人切磋的男子,谁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恶人谷的探子。相比之下,浩气盟自然也是如此。
叶问颜知道自己身边必然有李君城派来的人,但他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也就是因为如此,他gān脆让苏涵和叶信辰自行上山,而他和阿舟几人同乘,就是为了避开那个潜在的耳目。
只是李君城一来就知道他住的位置,看来苏涵和叶信辰都不是他的人。
但……如果不是这二人,他如何这么准确知晓自己的行踪?
心思又转向阿舟身上,很快便被他自己否定。阿舟手无缚jī之力,若是要她要打探他的信息,得不偿失。阿舟最多是帮他监视自己罢了。
那么……是唐门的那两人?
从行事风格上而言,他们两个确实很适合做这份活。但叶问颜依旧还有有一种直觉,不是这二人。
连这二人都不是的话,还有谁呢。
便在此时,叶问颜忽觉头顶楹梁有轻微的声响。他面色一沉,拂袖将qíng报收入怀里,脚尖一勾,御风已入手。
一抬眼,就看到房顶突然透出一块月光。
持剑男子挑眉,那被掀了的瓦片上空,正探出一张脸来。那张脸的主人对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笑道:“上好的竹叶青,我可没忘记叶公子。”
叶问颜挑起眉,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二人分属敌对,此时却能如同友人一般心平气和地对话。
他扬眉问道:“竹叶青?李将军倒真舍得。”
竹叶青因制料清奇,且不同人作的酒因了手艺不同,味道也不同。好的竹叶青,价格有时也会被哄抬到很高,如李君城这般的背景,所饮用的定然不是凡品。现下对着他这么一个敌人,居然也将这上等的竹叶青给拿出来了。
屋顶之人听他所言,不过笑着摆摆手:“酒逢知己千杯少,几壶竹叶青罢了。”
好一个几壶竹叶青而已。
李君城既然这般随意,他也没有心思推辞计较,推了门出了院子,纵身跃到了屋顶之上,先把李君城掀开的那片瓦完完整整放回去,再一撩袍子下摆,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壶,刚一坐定,那头就传来李君城带着笑意的声音。
“不怕我下毒?”
他望过来的眼神幽深,似如小泉新涌。见着这样的目光,叶问颜唇角微扬:“何须怕?若李将军真要下毒,也不急于这一壶竹叶青内。”说着拍开酒封,仰头饮了。酒液泼洒,沾湿衣襟,叶问颜毫不介意,手指勾着酒壶封口,瞧着月色把院落铺满。
许是这样的月色使人内心宁静,叶问颜素来冷肃的脸色也柔和不少。他抬手抹去下颌残留的酒液,又道:“李将军最近倒是悠闲。”
李君城道:“时近入冬,天气冷了,士兵也懒了不少,着实令人头疼。”
“将领不比兵士,荤馐美酒,烘炉取暖,自是体会不到天气严寒。”
“倒是忘了,恶人谷旁便是冰雪封山的昆仑地带。”
听出他话里意思,叶问颜似微讽般笑了笑:“昆仑酷寒,习惯了也便罢了。何况习武之人,若是连这点寒都受不住,何谈有更高的进境?”
李君城瞧着他,许久方才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光,道:“确实如此。”
叶问颜屈起腿,手肘搭在膝头,亦侧了头,问道:“叶某听闻,李将军出自京城世家,得封明威将军后便在朝中领了个清闲职位,倒不知将军缘何抛下那些荣华,反而又出京入了浩气盟?功高震主,兔死狗烹,这句话,将军该是比叶某知晓得清楚。”
闻言,李君城霍然一挑眉,道:“京中浮华过盛,李某更喜欢沙场砍人的那种恣意罢了。”
叶问颜自然听得出他话中敷衍,却也没有再深究,只抬起酒壶,又饮了一大口。
倒是李君城见他没有再问,心里头有种异样的qíng愫在慢慢膨胀,他亦饮了一大口酒,却因饮得过急呛了喉,双目发红,引来叶问颜轻轻的笑。
但他也只是笑,没有再说话。
许久,清冷夜色之中,李君城的问话似飘散在风中:“你……为何要入恶人谷?”
壶中美酒已空,勾着封口的手指微微收紧,显出分明骨节。
叶问颜默了片刻,方才微微眯眼道:“没什么缘由,想入,便入了。”
李君城再不答话。
月色如缎倾泻,屋顶二人相顾亦无言。唯余竹叶青的浓烈酒香于空中氤氲。
而此时此刻,不远处的院落里,有人正于月色之下舞剑。
一身黑甲的女子靠在门楣上,看着院落之中正练剑的人影,挑眉问道:“你gā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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