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城只觉得好笑,果然小孩子都是容易联想的人群。这么想着,他微微俯身,yù要拍拍她小肩膀,口中笑道:“莫怕,我们只是在讨论这样一件事罢了。你看……”
他前倾的步子朝前了一寸,然而风雪间他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
叶问颜脸色骤变。
“咻咻咻——”
月下骤起破空声,细小的yīn影如游蛇般急速窜过枯枝,qiáng大的后劲力震落枝上积雪。刹那间兰若寺积雪如飞,而碎雪里,利器一往无前,全部朝向——兰若寺。
弩箭自四面八方而来,几乎堵死了一切可以逃开的方向。叶问颜一听到那响动就预见这般场景,当下不及多想,连忙一掌将暮清推回那间破落小屋里,一边拉了李君城急速后退——
弩箭一排排钉到雪地之上,每一枚都入地三分,几乎就要擦上二人脚踝。
李君城被叶问颜这么一拉,险险避开最近的那枚弩箭,一反手按住叶问颜的,低低道:“看起来是咱俩都被算计了。”
“胃口挺大,”叶问颜冷冷笑道,反手拔出御风剑,长剑出鞘,斩裂风雪,“倒是看看到底吃不吃得下吧。”
李君城左手持枪,不及多思考,就将后背靠上了叶问颜的,笑道:“倒是不想,我俩居然也有背靠背作战的一天。”
“话多,”叶问颜毫不客气地反驳,“左手使枪,可别拉了我后腿。”
李君城还在笑,只是笑意里也带着寒:“自然不会。”
火龙沥泉与御风相互jiāo映,于夜色下昭显主人战意。
风雪中暗杀者呼吸掩藏,机括发动声响匿于风中。
……
而与此同时,尚在长安滞留的燕霓裳突然接到了一封信。
接到信的时候,她正在暗哨后的小院里练剑,手下把信递进来的时候,正巧赶上她收剑回房。
双剑入鞘的声音清脆,而收了剑的燕霓裳眼中的冷意也渐渐淡下去。
跟着李君城久了的人,都知道燕霓裳的脾xing。她若是在练剑,没有什么大事不能去打扰她,不若然练剑的对象便要变成自己,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燕霓裳常年寡言,她下达的命令至多只说两遍——第二遍是跟在她的剑之后的。
因了燕霓裳主要负责长安这一带的哨口,这里的部属们见着燕霓裳的时间比其实见着李君城的时间还多些,自然也就更熟悉些。燕霓裳往日里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无所谓的,不是重大到需要李君城亲自决断的事,她永远是那一张没有表qíng的脸。
也因此,就在她拆信看了之后,来送信的那个部属见着燕霓裳的眉头突然跳了跳。
她鲜少有这样的表qíng,那部属正心中纳罕,燕霓裳却已回复了原先的神色,将信卷在一旁的烛火上点着了,看着那信化为飞灰之后才道:“派人出京三里。”
“燕姑娘?”
“宁珂回来了。”
“将军不是让宁姑娘镇守不空关的么?”
“你话很多。”
“……是。”
那部属只好去着人布置了。不多时,城北的酒楼里就出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夫悠悠地驾车,往着城北方向行去。
而这一切,落在街角的yīn影里站着的人眼中。
这人影身形颀长,却不似男子,在瞧见这一辆马车朝着城北驶去后,侧身避入了更深的yīn影处,低声问道:“叶问颜真的要这么做?”
“少爷自然是这么说的。”
回答的声音更年轻些,听声音,正是苏涵。而与她会面的,自然便是苏瑶歌。
“这么说来,他此刻应是已经如他预料般身陷险地了。”苏瑶歌喃喃道,“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联系到长安这边的人手,再寻条路接应少爷。”
“华山本乃纯阳地界,若是集结人手上去,反而会先被当做挑事,实为下下策。话虽如此,叶问颜可有特别jiāo代过你什么事么?”
“并没有。”
“真的没有?”
闻言,苏涵仔细想了想,随即道:“的确是没有,但是我替少爷收拾行李时,曾见到一方玉佩露在外头,往常似乎并不曾见那方玉佩,”顿了顿,她又道,“便是你让少爷戴着的那枚。”
苏瑶歌面色骤变,苏涵见她神色,也觉不好,问道:“怎么了?”
“那玉佩是唐门中人互相辨识的信物之一,”苏瑶歌面色很不好,“他一向不喜佩戴这些饰物,此番既然露出来,说明他早便知晓,对方这次派来的人是谁。”
苏涵的面色也变了:“你的意思是……唐门的暗杀者已经盯上了少爷?”
苏瑶歌道:“极有可能。而且我觉得,不仅仅是唐门盯上了叶问颜,很有可能,浩气盟那头也打算在这两日动手了。”
“这?!”苏涵大惊失色,“如何得知?”
“方才那出城去的马车,我潜伏的时候听到那燕霓裳道,宁珂回来了。”
闻言,苏涵有些愣怔,随即喃喃道:“那个一马挑七骑的……宁珂?”
一马挑七骑的宁珂宁将军此刻正在长安福来酒楼。
燕霓裳派出去的人没有接到她,倒是她发了信让燕霓裳来福来酒楼一见。燕霓裳看着信笺上张扬的字体,默然片刻,也便取了剑,动身出发。
“宁珂。”
见到宁珂时,对方正靠坐在二楼处凭栏饮酒。女子散着发,头盔被放到桌上。握惯长枪的手中秉着酒杯,正就着楼下的说书饮尽一杯酒。
听到有人唤她,名作宁珂的女子这才回过头来,微微发赤的眼角和酡红的脸颊没能掩去她脸上沙场锻炼出的冷冽与杀气,这样一张脸容,配上这样的气质,好似曼珠沙华般美丽而致命。
“什么事?”
宁珂的声音是哑的,是常年沙场喊话而损了嗓子的原因,但她丝毫不因这点有所忌惮,还是该说什么便说什么。此刻她直视着正冷冷注视着自己的燕霓裳,忽而勾起嘴角,扬声道:“你是在责怪我不遵军令,擅自前来长安?”
燕霓裳不为所动:“不空关此刻战局吃紧,你就这么冒然抛下,可知道后果?”
“后果?”宁珂笑了笑,“恶人谷的那些崽子们,尚且不足以让我觉得后果有多严重。”
“哦?”燕霓裳怀疑地看她,“即便如此,你来长安做什么,我记得你的管辖范围可不是这一带。”
“我知道是你。”宁珂盯着她,依旧在笑,只是有杀意的笑,看着让人心生恐惧,“我来,自然不是和你争管制权的。”
“哦?”
“听说最近恶人谷的一位大将让将军很是烦忧,”宁珂又斟一杯酒,仰头饮尽,嘴角挑起,似她往常在沙场中常做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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