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年道:“红莲岗已经给了消息,说是基本已经准备好了,秋雨堡日前还没有消息。”
宁珂道:“去信,让他们动作快些。我要他们这两日就布置好。”
“是。”
“还有,前去接应将军的人,可在路上了?”
“已经出发了。”黑发少年道,“李将军约莫会在明日午时到达天都镇。”
“嗯。过几日我等也该出发了。”
“您不见见李将军么?”
闻言,宁珂沉默了一下,随即才道:“不必了,若是有缘,日后自会相见的。”
她神色恢复平静,挥了挥手,让那部属退下了。部属退走,主帐里便剩了宁珂和那黑发少年。
直到主帐里没了人,那黑发少年才开口道:“小姐,你实在不该为那李君城做这么多。”
宁珂拾起案上的笔,沾了墨,提笔便是一捺,铁画银钩。让人光看字迹,根本想不到这会是女子的字体。
墨迹透纸,宁珂却只扬眉道:“我既然喜欢他,自然要待他好。”
“对方的心思并不在小姐您的身上。”黑发少年面无表qíng。
宁珂放下笔,侧首来看他,眸色并无多大变化:“你对人付出,并没有资格要求对方也以同样的方式对你,感qíng这东西……时间久了,就有了。”
黑发少年不语。
宁珂又道:“你知道为何他不愿在京中带兵,而愿意出外来前赴浩气盟的原因么?”
“属下不知。”
红衣女子挑起嘴角,似笑非笑:“那是因为,他家的两位尊亲,这两年可是为他的姻缘cao碎了心。”
……
“少爷,夫人来的信。”
一封沉甸甸的信封被jiāo到男子手上,正坐在天都镇不远处的茶馆里头休息的李君城瞧着那一封厚厚的信,顿时哭笑了一下,而后才对蒙面少年道:“今年怎么是你被派出来,你哥哥呢?”
蒙面少年道:“去宁副将处了。”
“宁珂?”李君城挑眉道,“她此刻应在不空关处,大宝身体受不得江南湿气,怎会去那里?”
“他并不在……”蒙面少年说到这里却突然住了口,“大哥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
蒙面少年只是一瞬的犹疑,李君城却看在了眼里,但他依旧什么也没说,只道:“嗯,若是你与大宝有联系,也顺带替我捎带一声问候过去。”
“是。”蒙面少年应了声,便再不说话。李君城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拆开信封阅读。
果不其然,厚厚的一沓信,前几封都是他娘亲写的。娘亲倒是同往常一般,家里长家里短地给他说着琐碎的事qíng,从几个月前府上养的láng獒生了一窝崽子,到今天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无一不是显示着一个母亲对在外的游子的惦念。
几封之后,就是父亲的来信。父亲的信就显得简练得多,嘱咐了些他在外注意身体,功名虽重要,但也不必太拼命云云。父亲是一个文臣,科举出身,虽然满腹经纶,但早些年李君城跟随伯父从军时,他虽能理解,但总不愿他上战场。
但李君城并不觉得父亲思想迂固,相反,早年每当从战场安全回归时,他总会想起他。
天下父母心,多如一也。
李君城想起握着书卷的父亲,又想起在一旁一脸端容却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娘亲,不免笑了笑。这一笑,方才瞧见最后还有一封信,却不是父母寄来的。
他挑眉,展开信件看了眼,随即突然面色一顿。
二宝在他身边,瞧见他的眉峰渐渐挑起,随即李君城抬眼,看了一眼他,忽然笑起来,道:“宁珂在长安,是么。”
他的目光如寒潭,却依旧平静。二宝却从其中感受到了骤雨前的宁静,及压抑,他忽然就开不了口。
李君城却没有等他回答,只是站起身,将信封收入怀中,然后道:“老爷夫人那边,我找个时间会回去看看的。你早些回去吧,免得夫人担心了。”
二宝对上他的目光,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道:“是。夫人让属下传达您,最后一封信,您需要回她一封信,由属下带回去。”
李君城瞧着他,最终只是扬眉,随即道:“回信不必了,夫人知道我的回答的。”
而后他起身,付了茶钱后便牵了马,往长安外行去。
……
沈瞎子捂着脑袋坐起来的时候,天是真的黑了。
他甩了甩脑袋,眯着眼看向正在自己膝头蹦跶的白凤,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曾经发生了什么。
他记忆里是一身简约负着双剑的男子拔剑出鞘的动作,紧接着便感觉到天似乎都黑了一般。自然那时,天并没有黑。而他感觉到黑,只是因为那个人身上的黑甲急速而来时所造成的yīn影。
他见过太多武林侠士或翩若惊鸿、或矫若动兔的身法,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行动能有如此雷霆万钧之势。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套路,就被一顿胖揍,然后……没了意识。
嘴角有些疼,沈瞎子抬手抹了抹,发现手指上是gān涸的血渍,而嘴角似乎有新的鲜血正顺着嘴角流出来。
胸腹亦有痛感,他借着月色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忽然便凝了眼。
并没有很大的伤口,身上淤青亦不多,但习武之人都对自己身体有个大概——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而这内伤,却恰恰是自个儿的手法所致——不伤皮ròu。
若没记错,那黑影拿的可是刀盾……如何会有这般掌法,何况这个打法,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谷子歪着脖子看他,沈瞎子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在出神,良久却只是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发,站了起来,往长安的方向而去。
“哎,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人啊,虽然很想说老了,年轻一辈都比自己厉害了。”
他抹去嘴角新流出的鲜血,素来迷蒙的眼此刻却清明,似有利光一晃而过。
“但等我知道是哪个兔崽子下手这么重,我非得揍得他连得他连叶问颜都认不出来!”
这句话随着夜风远去,而远远的,沈瞎子的人影已看不到了。
但原地却有人的声音低低响起。
“因为这人和叶问颜是旧识?”
“旧识说不上,我猜他们先前是在jiāo流qíng报。”
“说实在的,你为何对叶问颜如此上心?”
“手痒而已。”
“哦?”
“他们都说叶问颜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十四岁入庄,十五岁便得大庄主传授秘诀。”
“……说得好像你不是这个年纪就被誉为神童一样。”
“自然不一样。”
风好像停了,立在树后的huáng衣男子看向一旁亦抱胸靠数的黑甲女子,目光着重在她腿边放着的刀盾上落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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